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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婢子端着甜汤犹豫该不该进。是主子嘱咐厨房熬的汤,想必是体恤世子妃饿了一天,让她暖下胃。
只是看屋里头烛火熄了大半,婢子念着世子今日成婚,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们为好,安静退下了。
一夜过去几家动乱几家愁绪无人知晓,子时又落下场纷扬大雪,将昨日一切痕迹遮盖。
床头对红烛燃了整夜。
楚昭昭昨夜是心力交瘁,卯时怎么样都起不来。晏乌拍拍她脸阴森警告她,楚昭昭才眼含泪努力爬起来,到穿衣梳头时又一动不动了。
她真的困得不行,宁愿晏乌现在捏死她,也不要睁开眼。
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反倒不受人威胁,晏乌缄默看着那滩软绵绵德行,揉了揉眉心给她擦脸。
好像还在公主府时,楚昭昭恩赐给他贴身伺候的机会。她这时候总是乖很多,任由人操纵摆弄。
知遥在旁都插不上手。看着曾经的马奴如今锦衣利落,懒散动作里泄出的那么丝气度都让人不禁屏住呼吸,却依旧做着伺候殿下的事,只觉得毛骨悚然。
锦帕被丢回水里,晏乌面色不好后退步,让后面婢子去给楚昭昭上妆。今日要去与宣王和王妃请安敬茶,一切以简约大气为主,不需添浓妆擦粉只简单点缀了唇瓣。
好在楚昭昭皮肤生得白嫩,浸在金银里的气度更带着点小姑娘的娇态,这副模样最得长辈喜爱。
一推门嬷嬷婢女们说着些喜庆吉利的话,楚昭昭被牵着往前走。
冷风终于将她吹醒了点,她惺忪睁眼,见长廊之外银装素裹,雪团压得树枝沉沉只留一点绿意,屋檐下结冰的水柱长长短短,无一晶莹剔透。
更远之外都是白茫茫一片,楚昭昭眼里满是雀跃,转头顺着温热的手看去。
身着墨蓝长袍的男人神色冷淡,身量高大有型,兼有青年人的劲瘦与上位者的侵略感,远眺着长廊尽头。
雪色在他眼睫中化开,他牵着楚昭昭的手很稳,见她目光打量也没放开,只是语气很嘲讽:“清醒了?”
“还以为长乐公主宝贵的脑子,要等到日上三竿才能转一转。”
再怎么嘲讽,同床共枕后他们身上都有近乎相似的味道,挤在她指缝里的手指有同种热度。
掌心有热意实质般化作绵绵的雾溢出来,楚昭昭不知为何脸发烫,低头埋进毛绒绒袍子里去,暗暗收回手。
她又不是走不稳路的人,牵着她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
前面宣王妃身边的老人沈妈转过头来,因着这点觉得两位小主子感情好,很是高兴:“世子是怕殿下摔着,才牵了殿下一路呢,当真是感情好。”
“都说新婚红烛燃一整夜是好兆头,老奴看昨夜世子妃房里的烛燃得正正好,两位小主日后必定恩爱长久。”
恩爱长久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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