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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当我仰壳躺下时,棚顶那些山猫子又出现了,黝亮的眼睛紧盯着我,把我盯的头皮发麻。它们还是像雕像似的,动也不动,脑袋挨着脑袋,围成一个小圈子。
我查了查,果然又少了一只,现在只剩下五只山猫子了。
王寡妇曾说过,等到山猫子彻底消失时,就是阴阳混乱的时刻,到那会儿,蹦跶出来闹腾的脏东西,数量会更多。
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心说真特么闹心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咋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消停消停呢?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山猫子,侧过身搂着傻妹子,努力回想着毫不相干的画面;比如,上小学往女厕所扔石头,结果把班主任给砸了出来;再比如偷着看王寡妇,结果引来她一路追杀——
可惜,每次都是没想多大一会儿,脑子里就又冷不丁冒出胡妮子快要淹死的场景。
她圆睁的大眼珠子,动也不动像尸体似的身子,那四只活蹦乱跳、有着人形的水鬼……
这一宿,我翻来覆去睡的很不踏实,总是处在半睡半醒间;偶尔梦到几个场景,也是不停的在跑啊跑,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追赶我。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这才睁开了眼睛,不等起身,就察觉到身子不对劲儿了。
身上虚得很,呼呼往外冒虚汗,秋衣、秋裤甚至身下的褥子,都让汗给溻湿了;眼皮子发沉,脑壳滚烫一片,昏昏呼呼,像是没睡醒似的。
完了,重感冒!还是没躲过!
我强撑着支起身子,穿好衣服,到隔壁喊上王娅,让她帮忙把小大夫喊到俺家来,而后又咬着牙,把老母猪和那两只母鸡喂了一遍,一头栽歪在炕头上,就不想再起身了。
约莫半个来小时,小大夫跟着王娅不紧不慢的进屋了。
“咦?你昨晚儿不是抱着冰块睡觉的吧,身子里咋虚寒成这样了?”
小大夫给我号过了脉,又探了探我额头,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我抬起眼皮,看着小大夫那张笑眯眯的大胖圆脸,再听着他急死人不偿命的腔调,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怎么,就把他的脸跟韩春秀的大白屁股联系到一块儿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别磨叽,是打针还是吃药,赶紧嘛溜利索的。”
小大夫就是一副好脾气,不管怎么呛(语言刺激)他,他都不发火,总是那副笑呵呵的损色。
“胜利啊,我给你说件好事儿啊,你就快有媳妇儿了。听说老韩头正在张罗,打算把韩春秀嫁给你呢。”小大夫喊着王娅给我烫条热毛巾,从药箱子里拿药时,慢悠的刺激我说道。
我差点儿被他呛晕过去,什么玩意儿,韩春秀要嫁给我?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小大夫看我不信,就接着解释,“你说,咋晚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偷看人家韩春秀洗澡了?别不承认啊,人家都看见你穿的那件军大衣了。我估摸着啊,你这身病——”
小大夫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让外面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说——郭胜利这小兔崽子在家不?赶紧滚出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小大夫先是一愣,随后嘿嘿一笑、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则是一个机灵,立马想到了昨晚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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