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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成从前,听到秦园张公子亲自过来探问赵园状况,李妈妈一定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肯定是那个被惯坏了的秦国公独子张琛又来对大小姐大献殷勤了,接下来她就不得不头疼地寻思如何把人搪塞敷衍回去。可此时此刻,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侧头去看张寿!
她一直都很惊叹,就算有葛雍这个老师,张寿居然真能让张琛这个情敌服气!
而这时候,她就只见张寿笑问道:“是张琛吗?”
“正是。”那家将答话时,忍不住还抬头偷瞥了一眼张寿,随即迅速低下了头,“张公子听说寿公子和大小姐全都在,就说想见见寿公子。”
“他居然也正好来海淀园子里住,这还真巧。”
张寿说着就看了李妈妈一眼,李妈妈何等乖觉的人,连忙笑道:“我们家和秦国公张家也算是世交,再加上张公子又是寿公子您的学生,当然应该请进来说话。这样吧,我去大小姐那儿看看,也对她说道一声张公子过来的事。”
只是刹那间,本想从张寿口中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李妈妈就改了主意,见那进来禀报的家将匆匆出去,她更是隐约觉着,张琛会在这时候过来,恐怕不一定是昨天晚上这赵园的动静惊动了对方,而很有可能是她此番过来时,还带了几十个家将家丁的缘故。
要知道,她这一行几十个人,之前刚好路过了和赵园相距不远的秦园,如果张琛那时候本想出门的话,发觉这动静,顺道跟过来看看,那自然一点都不奇怪。
李妈妈匆匆赶去了晓翠堂,那家将也连忙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张琛过来。
虽说明明知道张寿在赵园,可打照面的时候,想到这是朱家的别院,张寿却犹如主人似的住在这儿,朱家下人甚至都不以为奇,和朱莹那关系显然已经是铁板钉钉,想到自己当初对朱莹那一腔心思全都白费,张琛到底有点心情郁闷,好一会儿才无精打采地叫了一声老师。
他如今是半山堂的斋长,张寿则是管着半山堂的国子博士,师生关系比从前更名正言顺。
张寿亲自点了张琛为斋长,此时只当没瞧见张琛那低落的表情,因笑道:“这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莹莹这会儿在晓翠堂中发落人,我们去沁芳亭好了。”
赵园外头守着几十个如临大敌的家丁家将,而进了赵园,张琛发现偌大的地方几乎瞧不见什么人影,心中早就觉得狐疑,因此,张寿既然这么说,他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
往年他也是来过赵园的,此时他跟着张寿,沿那条曲径通幽的小径熟门熟路穿过假山,来到沁芳亭前时,他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赵园中这是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在园子里发现了临海大营死里逃生的两个叛贼,闹了一场,后来莹莹生怕有什么万一,抄检了一夜。赵园毕竟在京外,她生怕有人和叛贼勾结,就这后半宿,查出来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这会儿晓翠堂里应该正一片鬼哭狼嚎。”
张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却是绝口不提别人盯上了自己这种内情,更没说朱莹因为安神香的效果,其实睡到了一大清早。果不其然,张琛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勃然大怒。
尤其是当此时此刻西边的晓翠堂里无巧不巧隐约传来了求饶声和惨叫声时,正好听到的他就更按捺不住了。
“好大的胆子!”
要说谁对临海大营的叛贼最痛恨,那么,绝对是张琛莫属,朝中无论皇帝还是其他官员们全都要往后站。想当初他“仗义执言”,揭破了临海大营里的某些黑暗勾当,就这被不少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而之前丁亥那伙叛军去翠筠间更是主要冲着他去的。
因此,一想到那一次被丁亥逼得险些丢丑,怒火中烧的张琛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才坐下来,蹭得站起身,义无反顾地说:“我也是偶尔出城到园子里散散心,平常都是那些下人打理内外,说不定秦园里也有一两个害群之马……不行,我也要立刻回去好好整治一下内外!”
再一想昨夜若是叛贼也窜入了他家的秦园,自己很可能在自家地盘上被那些叛贼羞辱,张琛就觉得一股邪火在四肢百骸中窜动。他生硬地朝着张寿拱了拱手,随即扭头就走。当快步冲出南边赵园大门口时,他就二话不说地伸手叫来了随行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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