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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暗自深吸一口气,心头默念此言,跨步来至四海归一殿内部。
唰!
天玄夫妇迈入殿中后,就见帝国长公子:扶苏,穿着一袭素净长袍,立于那蓄养着锦鲤的水池之前。直通政哥所在宝座的猩红地毯上,跪着一人,通体黑衣,明澈光线中,根根点缀在衣袍上的鸦羽抖动,虽未看到脸,但天玄也知道,定是墨鸦。
除了扶苏与墨鸦之外,殿中还有一个四五十岁,须发半白,身躯高大,面容坚毅的老者。
大秦宗正,嬴泽!
天玄作为帝国重臣,认出这个老者,暗暗奇怪。
【宗正虽为九卿之一,可主要是分别皇族的嫡庶身份或与皇帝在血缘上的亲疏关系,宗室亲贵有罪先向宗正申述,宗正再上报皇帝,而后便可得到从轻处置。陛下把他找来作甚,还有扶苏与墨鸦?怎么有点不对劲?】
天玄本以为,自己此番入宫,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鸿门宴,抑或者毫不遮掩的杀局。岂料,真的来至政哥面前,却看到本不该出现的宗正嬴泽、墨鸦、长公子扶苏三人。
嘭!
虽不知政哥为何将这三人找来,但天玄作为高手的本能,让他感觉到,貌似空旷的四海归一殿内,隐匿着层叠杀机。一旦自己有所异动,必将遭受诸多高手的围杀。携焱妃、月神来至四海归一殿最中央,领先墨鸦一个身位时,天玄松开焱妃、月神的柔荑,双膝一软,跪伏在地。
“微臣天玄子,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微臣焱妃月神,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焱妃、月神见天玄已跪下,随着天玄的动作,朝大殿尽头的伟大帝王俯身下拜,脸颊浮起难辨真假的恭敬。
面对天玄夫妇的叩拜,坐在大殿尽头之龙椅上的政哥,并未第一时间命他们起身。双目微凝,一味深长的眸光自政哥眼中淌出,不偏不倚的落在天玄夫妇身上。但,眸光内却无丝毫杀意,隐隐更有些许慈祥。
“陛下,微臣此番奉命征讨蜀山,降服蜀山族人五千六百九十一個。”跪在政哥脚下,天玄心悦诚服,没有丝毫不满,一五一十的开始向政哥汇报此番任务,“令蜀郡郡守李开抽调蜀山一族中织锦手艺最为精湛的三百人,组建为受我大秦官府控制的织坊。微臣返回关中前,织坊已建造完毕。未来,每年会有一万匹精美的蜀锦送至关中,成为供大秦皇族使用的贡品。余下的蜀山族人,则被打乱,以百人为一组,分散至蜀郡各地!……”
尽管,天玄心里清楚,自己如今向政哥讲述的这一切,政哥必定已知晓。但,到了这个地步,政哥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他说不说则是另一回事。四海归一殿内回荡着天玄的郎朗之声,内藏撼动心神之力,似要将身处四海归一殿内的众人,尽数拉入自己讲述的故事内。
“陛下,这就是鸿鸣刀!”
咔嚓!
待将该说的都说出来后,天玄右手落在鸿鸣刀的简陋刀鞘上,将以两块木头拼成刀鞘的宝刀取下,双手捧起,遥递给龙椅上的政哥。
“微臣在返回咸阳的路上,遭遇墨家叛逆与罗网顶尖杀手掩日的袭击,全赖这口绝世神刀保命!”
龙椅上的政哥,听罢天玄所讲述的一切,暗暗将之与自己得到的情报进行对比,确定天玄并未隐瞒自己,俊朗脸庞浮起一抹满意。当天玄双手捧起鸿鸣刀,似要将此刀就此拱手相让时,政哥那足以刺穿一切的眸子微变。
“天玄,你虽然是朕看着长大的。”政哥并未吩咐人为自己取来鸿鸣刀,悠悠道,“这些年来,朕待你不薄,以致于许多人都认为,你是朕没有正式收下的义子。但,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鸿鸣刀作为可堪与轩辕剑媲美的神兵认主你,意味着什么!”
“微臣明白。”天玄抬起头颅,一脸真挚神情,“意味着微臣便是轩辕黄帝在数千年前预言,属于鸿鸣刀的真主,已对陛下与帝国造成了威胁。坦白说,刚获得鸿鸣刀的那几日,微臣的确想过,要不要干脆反了?”
“天玄兄!”
与天玄交情甚好,堪称情同手足的扶苏听到此处,被吓得脸颊煞白,失声叫出来。
“那,你为何没反?”政哥听得天玄这大逆不道的话,竟一点都不生气,饶有兴趣的问道。
天玄心知,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能不能说服政哥。因而,两侧的焱妃、月神虽投来充斥担忧的目光,但天玄仍决定将自己心里话一股脑说出:
“其一,天下方归一统,陛下虽维持着骊山皇陵、长城这两个大工程,但天下黔首获得了太平,微臣若是造反,不得人心!”
“其二,微臣相信陛下,微臣获得鸿鸣刀之认可,一如那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谶言,对陛下的威胁,太过虚无缥缈了一些!”
“其三,微臣受陛下大恩,微臣说句心里话,微臣自儿时就受过陛下的恩惠,”天玄当着政哥的面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不愿造反的原因说出,第三点甫开了个头,伴在天玄两侧的焱妃、月神二女,为之娇颜晕红。
无他,天玄儿时所受的政哥恩惠,直接表现就是她们两个。
“这些年来,陛下对微臣虽与慈爱二字扯不上关系,可陛下对微臣的恩情,微臣始终记挂在心。正如那些好事者所言,孤儿出身的微臣,潜意识里也将陛下视为对微臣恩重如山的义父!”
说到最后,天玄双目流露无限真挚,凝视着宝座上的帝王,就如一个儿子在看着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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