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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即将主政应天府的人,没来由地被李申之给抢了风头。
倒不是说张浚是个没肚量的人,而是话语权这种东西,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个上位者想要做成事,必须具备这项基本素质。
上位者想要打压下属很简单,随便扣一顶帽子就够对方折腾半天。等扣的帽子多了,对方也就疲于应付,要么服软求和,要么被活活累死,张浚就是这样的打算。
急着想要扳回面子的张浚,说出了今天让他最后悔的一句话。
“黄口小儿,口出狂言。你擅自更改和议条件,割让商州、秦州,如此丧权辱国之行为,该当何罪!”
可惜他遇到了不是凡人的李申之。
下属遇到上司的刁难,要么顺从,要么走人。只有一种情况下才能硬怼,那就是自己背后有靠山,比上司更大的靠山。
李申之的靠山有很多,赵构就是其中一个。
只见李申之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下官虽然割出了半个秦州和半个商州,加起来算算割让了一州之地吧。但是下官还要回来了应天府,一州换一州,怎么看也不亏,更算不上丧权辱国吧。
“如果这都算是丧权辱国,那么下官倒是想问一问张相公,一口气丢了熙春路,庆原路,鄜(fu)延路,京兆府路,该当何罪!”
最后几个地名,李申之咬着牙齿念了出来,最后的“该当何罪”更是一声轻喝。
宴席之上鸦雀无声。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李申之的几句反击,相当于薅起张浚的头发,piapia打脸。
岳飞虽然没有说话,却不失时机地点了点头,为自己未来的女婿助攻。
韩世忠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是真的瞧不起张浚。其实也不是他瞧不起张浚,而是张浚这种文人先瞧不起他这种粗鄙武夫,他才瞧不起张浚。
话说十年之前,彼时彼刻意气风发的张浚奉命向西进发,奉官家之命经营川陕,成果颇丰。
踌躇满志的张浚组织了一次与金人的大型会战,双方参战规模号称达到了六十万,史称富平之战。
这种规模大型会战,就连岳飞的北伐都比不上。
宋军先胜后败,仿佛宿命一般,只要一个点被打败,瞬间整个宋军全都溃不成军,一路仓皇逃窜,扔掉了整个陕西。
在富平之战中,张浚连续丢失五路领土,仓皇西逃,川陕基业毁于一旦。
虽然张浚并没有因为这次失败而受到责罚,但这也是张浚自以为的政治军事生涯中的巨大污点,十年来从未有人敢提。
现在李申之不仅提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提了出来,张浚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吐在口中,张浚咬住牙关没有吐出来,只从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便要重新咽回去。
那厢张浚吐血,李申之乘胜追击,补了一刀收割人头:“经有如此大败,领兵之将还有何颜面敢言军事?”
“噗……”张浚只觉得两眼一黑,身体再也不受控制,一口黑血喷出,再也坐不住,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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