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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跟妈回家去吧,给你做了好吃的。”
张家的房子在十里河村的最东边,这样也好,至少清净了许多,在这生下阿石的三年里,张凝眉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她家的房子在村中央,那么她只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去死。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甬路,母子俩手牵手地回了家,就在推开院门的一刻,张凝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地看。
“爹!”张凝眉叫了一声,眼里的热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眼前的张凌汉简直与三年前的判若两人,身子是瘦得没法看了,浑身是苍老而干黑的皮,蓬乱的头发下面,是一双浑浊的眼睛,以及额头上那一行青黑色的刺字——“配潼川府牢城重役”。
“爹!”张凝眉又喊了一声,这回便哭出来了。
而张凌汉麻木的眼睛,却盯在了阿石的身上,因为张凌汉直到从惠州出发,往潼川去时,都不曾听说张凝眉出事的消息,就更不知这孩子从哪儿来了。
“到屋里去说吧。”张凝眉自知瞒不下去,便将父亲请进屋中坐定,这才将当年受辱之事,与张凌汉说了。惊得张凌汉又羞又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凝眉,你在家吗?”一男子在院门外喊,张氏父女一听就知是沈忠来了。
“你想好跟沈忠怎么说了吗?”张凌汉问。
张凝眉道:“不用我说,沈忠只要回过他们沈家村,就一定已经知道我的事了。”
父女俩说话间,沈忠已经自己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沈忠的父亲沈通,爷俩都脸色铁青,久别重逢,并无任何喜悦之气。
张凌汉正想搬椅子让他们坐,沈通却拦住他道:“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这次来,主要是来把婚帖退了。”
张凌汉着急道:“这事有误会,外面传得太脏,其实凝眉怎么可能去勾引一个叫花子呢,是那畜生自己爬进凝眉房中的,而且刘知县也已经将他处斩了不是吗?”
沈通道:“凌汉,你自己想想,那叫花子是在凝眉的床上睡了一夜,直到天亮,才被人从凝眉房中拖出来的。你自己说吧,一男一女,同床共枕一个晚上,而女方居然没有呼喊,没有反抗,两人硬是睡到太阳升起,如果女方不是自愿,这怎么可能呢?”
张凌汉道:“那晚凝眉刚好喝多了酒,睡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通道:“你是他爹,当然帮女儿说话,但你说得这些,别人又如何能够信服呢?”
张凌汉道:“确实是醉酒误事,凝眉是什么人,她对沈忠怎么样,老哥你还不了解吗?”
“多说无益了,孩子也已经长大了,你们自己好好过吧。”沈通说罢,便将婚帖扔在桌上,就要拉着沈忠离开。
可沈忠却不想走,说他相信张凝眉是无辜的,他还是愿意娶张凝眉为妻……话刚说完,沈通几个厚实的耳光就已经贴在他的脸上了。
“走!”沈通怒气冲冲,满脸通红,将沈忠使劲往外拖去。沈忠“凝眉,凝眉”地喊着,一步步消失在了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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