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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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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竹吓一跳,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心里一群蚂蚁乱爬。

两年不见,姚培宇与以前相比大变样,如今他体形瘦削,身形佝偻,双手颤抖,仿佛一株枯萎的植物,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已经完全是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了,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花费全身的力气。王丽珠看上去皮肤松弛,脸色苍白,她眼窝深陷,眼睛成一条细细的缝儿,目光呆滞,她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但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仍带着一丝丝坚韧和一丝丝希望。

两位老人竟然老态至此,委实让人惊诧。夏予竹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小翊呢?”姚锦熙不耐烦地问道。

“在西山上班吶,他平时不回家。”

姚锦熙拥有修长的身材和端正的面庞,他今天穿着一件真皮夹克,黑色的牛仔裤,精干利落。虽然他年近半百,生活艰苦,但是他身上没有多少底层劳动人民的邋遢和随意,倒是浑身透露出一点点的优越感。

夏予竹对这个大伯哥一直没有多少好感,记得她和姚锦翊结婚之前的那一天,两人正在和姚培宇商议一些婚礼事宜,当时姚锦熙也在场,他一直坐在一旁默默无语。可是不知为什么,姚锦熙突然间大放悲声,声泪俱下地说什么“你哥哥没本事”,“以后兄弟间要互相照顾”之类的,吧啦吧啦地像竹筒倒豆子,一顿莫名其妙地输出,搞得夏予竹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当时夏予竹心里就很不舒服,自家兄弟结婚,难道不是大喜事儿吗?做为哥哥的应该高兴才对,哭哭咧咧的,算怎么一档子事儿嘛!

还有一次,一家人在姚培宇家吃饭,当馒头端上饭桌之后,饭篮子里只有一个豆沙包。只见姚锦熙眼疾手快迅速捏起来,一下子塞进姚启颜的嘴里。刚出锅的热豆包,烫的姚启颜吱吱哇哇乱叫,她张嘴要往外吐,被姚锦熙一把捂住嘴巴,示意他咽下去。在姚锦熙凶狠的目光下,姚启颜翻着白眼儿,艰难地把豆沙包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抄起一杯凉水猛灌,在一旁的姚启娴不明就里,咯咯的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一幕正好被厨房里的夏予竹看在眼里,她像看见一堆污秽一样嫌恶地把头扭到一边。豆沙包是夏予竹从妈妈的超市里拿回来的,那天只剩下一个了,大伯哥竟如此操作,实在让人无语。

姚启娴爱吃豆沙包,夏予竹家的冰箱里一直有囤货。

自从夏予竹从姚家老宅子搬到这里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一直没有见过姚锦熙,关于姚锦熙家的情况知之甚少。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夏予竹不禁想起当年姚锦熙带领几个壮汉,堵在家门口对姚锦翊父女二人大打出手的情景,想起姚锦熙这些年在姚培宇背后各种兴风作浪,她心里的怒火“腾”地窜到头顶,她非常想把姚锦熙赶出家门,但是她又实在张不开口……

夏予竹冷冷地把蛋壳休闲椅拉进娴娴的卧室里,娴娴最喜欢坐这把椅子了,她不想让这把椅子上留下姚锦熙的印记。她转身和姚培宇一起做到沙发上,把姚锦熙晾在一边,不再搭理他。

现在王丽珠说话更加含糊不清了,她发音特别不准确。她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话语在口腔里徘徊,却无法冲破障碍,急的她双手舞动,脸上的五官乱飞,面部扭曲变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姚培宇替老伴儿说话:“你妈在家里一直闹!不吃不喝不睡觉,天天嚷着想小翊了,非要来看他。”

夏予竹点点头,盯着茶几上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发呆。

“哎呀!夏予竹,你给小翊打电话,让他回来见见你妈吧!我们实在被她闹的受不了啦!”

“现在打电话,他也回不来呀,太远了。”夏予竹不想趟这趟浑水。

“嗨!今天回不来,明天呀!”

王丽珠在一旁呜呜啦啦地说:“我想少(小)翊,想佛(我)儿地(子),呜呜——呜呜——”

“你看到了吧,又开始了……”姚培宇无可奈何,“我现在都不能待在家里了,她一刻不停歇的闹啊闹啊,吵死人了!楼下的邻居也已经被她吵的难以忍受,都找上家门来好几次了。”

“昨天我躲到门外楼梯上去透气,你猜怎么着?她像杀猪一样吼叫。”

“唉!她还离不开我,一眼见不到我就发疯,唉,没办法……”

姚培宇垂头丧气,不停地摇头,自言自语的,一副很无助的样子。

他面露悲痛,皮肤像干树皮,上面布满斑斑点点,身材干枯瘦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弱不禁风,一件不合时宜的黑色夹克套在身上,皱皱巴巴的。

他现在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可是身边的老伴儿像一个孩子,不断地在向他撒泼打滚,上蹿下跳,让他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又无可奈何。

“夏予竹,你给小翊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看一下妈妈,和妈说说话,让她别这么闹了!”姚锦熙提议,“你告诉小翊,他只需要回来看看妈妈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他管!”

夏予竹听出了姚锦熙的话中的潜台词,姚培宇和王丽珠是他姚锦熙的爹娘,别人无需插手。

“你怎么不打电话呀!”她心里突然很气愤,想狠狠地怼怼这位大伯哥。

“他不会听我的话……”

“他听我的话吗?”

姚锦熙眼睛瞪起来了,冲着夏予竹要说什么,夏予竹毫无惧色,站起身打算回击。

这时王丽珠悲从心来,她裂开嘴巴放声大哭,那哭声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枷锁,划破了周围的沉寂。姚培宇见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鼻子微皱,嘴唇紧眠,肩膀轻微地抖动,老人的喉咙哽咽着,似乎在拼命忍住悲伤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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