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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昏迷多久,脑子里一直混浆浆的,眼前的东西晃啊晃,有韩苗苗哭泣的脸庞,也有翠花悲痛的俏脸。
耳朵里也迷迷糊糊,听到韩苗苗在求救:“来人啊!救命啊!”
也听到了翠花的呼唤:“初九!你咋了?别死,别死啊……。”
还有二毛焦灼的埋怨声:“杨初九,你狗曰的死了我咋办?你还没有帮着老子发财呢。”
感受到了翠花温暖的怀抱,朦朦胧胧瞅到有人把我抬上救护车,带上氧气罩。
接下来,好像一头猪被人抬上案板,屠夫拿起了杀猪刀,冲我的肚子刺过来……想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动,眼前只是一大串亮光光的白织灯。
明白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正在帮着我做手术。肚子被人拉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在我的肚子里研究,鼓捣。
后来才知道,我的肋骨断了三根,都在右侧,是摩托车跟面包车相撞以后,从半空中砸马路上摔断的,而且刺刺啦啦被搓出去老远。
腿上手臂上被搓得没了皮,哪儿都血糊糊的,断裂的肋骨有一根刺进脾脏,扎出一个窟窿。
再加上后脑勺上的砸伤,我他妈全身都成筛子了,哪儿都漏水。
韩苗苗在马路上抱着我喊俩小时,才发现一辆汽车路过。
她把汽车拦住,苦苦哀求人家,可那车主根本不敢救,担心韩苗苗碰瓷。
再说我浑身都是血,也不敢动,天知道伤到了哪儿?
女人没办法,只好借了车主的电话,可大山里信号不通,手机根本打不出去。
还好又过一个小时,翠花跟二毛领着救护车到来,才救我一命。
一路上,翠花都在抱着我哭,说我傻,干嘛那么拼?那帮劫匪跑就跑了呗,自己的命值钱。
来到医院,手术整整做了六个小时,三根肋骨全部被校正,里面加上了钢钉。
我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睁开眼,翠花就在身边。
女人累坏了,趴在病床的旁边睡着了。我轻轻拉拉她的手,翠花猛地睁开眼,显出一股惊喜:“初九,你醒了?”
我问:“这是哪儿?”
翠花说:“医院,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俺跟二毛再晚去一刻,你就小命不保了,那时候,你都成了血人。”
我不能大声说话,声音大点,肚子上的伤口就痛。抬手摸摸她的脸,帮她擦去了眼泪。
翠花抓着我的手笑了,在自己脸上摩擦。
她说:“俺知道你是为了俺,俺说出的话,你死也会做到,是俺让你去救韩苗苗的,可俺没真的让你死啊。你死了俺咋办,咋办啊……?”
我说:“翠花,咱……回吧,等我好了就……回,我还想吃你蒸的干粮,穿你为我做的布鞋……。”
翠花又哭了,说:“好,俺回,等你好了,咱就回,你好好养伤。”
翠花是不想看我受伤的,从小到大,青梅竹马,我从没有在她身边这么懦弱过,可怜过,她的心软了。
而我却笑了,只要能把翠花弄回去,继续在我身边,受多大伤也值。
以后的七八天,翠花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喂汤喂饭,端茶送水。
按照她的脾气,想立刻打电话回仙台山,把我哥叫来,把江百岸,孟哥他们都叫来。
但我却拦住了她,说:“算了,小手术,我撑得住,万一村子里人知道就炸锅了,爹跟娘会很担心的,不想他们牵肠挂肚。”
翠花说:“可你受这么大的伤,不通知家里人,香菱会骂俺的。”
我说:“没事,不让她知道不就完了?”
伤口的线是七天以后拆的,肚子上留下了一条长疤瘌。
拆线以后,我的精神好多了,能吃能睡,半个月就可以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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