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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越翎问。
“我们去蝴蝶谷要十天左右,船上没人照顾它,也长不好,我想把它种到彩岳大娘的院子里。”岑雪鸿抬头望着越翎。
“不行,”越翎就说,“雨季一来,这里的水位很快就要涨了,你没看见千水寨里都是吊脚楼吗?就是为这样的缘故。你把它种在院子里,不出半个月,就会被淹的。”
岑雪鸿属实没想到这一层,便又问:“那是要种在竹林里,地势高的地方?”
越翎摇摇头:“也不行,这里的树林长得太茂密了,它争不到阳光,也一样是死路一条。”
看着岑雪鸿犯愁地捧着这株骄矜的鸢羽花,越翎蹲到她身边,又说:“寂寞塔起码要两年才能修好,回头路过分野城的时候,再去挖一株就好了。”
“可是就不是这一株了,”岑雪鸿轻轻地说,“这株是你送给我的。”
越翎心里蓦地一跳。
他垂下眼眸,遮去了心中千百般复杂的思绪。
最初的时候,这只是一个一根筋的、直愣愣的,很有钱的姑娘。他原本只想赚钱,却总是被这姑娘拨弄着心弦,心甘情愿地跟着她跑。
之后,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原来这姑娘流落至异乡,全是他造成的,他心里又掺了一丝愧疚。在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血腥禁室里,又是她像一阵携着墨香味的清风,咬着牙把他救了出去。
他以为这便是她心里也有他了,可是当他在旋紫苑坊吐露心意之后,她却在旋紫苑树下站了一宿。
那天她问他为什么会提到洛思琅,她也许已经猜到了洛思琅的死、她的亲族落魄,都与他有关,为什么还要问他?
如果她不知道呢,为什么又不再问了?
那天在寂寞塔下,他以为岑雪鸿身死,那是远比一切都要浩瀚的痛苦。
可是岑雪鸿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像往常一样与他说话,他却不能伸手触碰,是更为绵密而悠远的另一种痛苦,犹如被一万根针细细扎过他心头的每一寸血肉。
他到底能忍耐多久?
岑雪鸿对一切浑然不觉,毫不知情。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知道了!”
越翎回过神来,扯出一个笑,遮住眼眸里的深沉,嘶哑地问:“什么?”
“我知道了,鸢羽花原本不是种在寂寞塔的塔顶吗?”岑雪鸿笑吟吟地说,“我们那天夜里聊天的屋顶,不是也一样嘛!”
越翎属实没想到,点点头:“确实。”
“走吧走吧。”岑雪鸿便捧着鸢羽花跑回了千水寨,风里远远地传来一句话,“快一些!收拾好行囊,我们要动身去蝴蝶谷了!”
越翎无奈地起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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