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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长着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越翎也吼道。
瓷瓶碎片深深扎入洛思琅的掌心,他痛得笑了起来,说:“我不会再犯和上次同样的错误了。”
“来人!抓刺客!”洛思琅断然喝道。
祈王府中的侍卫顷刻就集结起来,岑雪鸿在窗外急道:“越翎!快走!不能让他们看见你!”
越翎不甘地收了力,向后跃了一步,接着一脚踹在了洛思琅的胸膛上。
他带着岑雪鸿跳上屋檐,几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洛思琅默然望着窗外高悬的月光,吐出了一口血。
他的模样很狼狈,瓷片碎在了掌心里,肩胛骨和胸膛上扎着四五枚袖箭,肋骨也被踢断了。
他想起了洛思琮死前的模样。
即使是要死的时候,他也光风霁月,不怨不怒,不嗔不恨。
“我没想过你会害我。”他问,“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么?”
“不,”洛思琅说,“是你做得太好了。”
我的好哥哥,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她。
我就万箭穿心地过完这一生吧。
……
岑雪鸿跟着越翎一路奔至朝鹿城门,越翎跃上城墙,一匹马已然系在林间等他们,马鞍上还挂着一个楠木笼子,一双凤头犀鸟正蜷缩着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
“漓音他们人呢?”岑雪鸿问。
“他们自己会解决的!不管了!”越翎翻身上马,拉着岑雪鸿坐在自己身前,二人往黑暗的林间奔去。
越翎环着岑雪鸿,身体还在颤抖。他想起那一瓶解药,想起岑雪鸿每一次苦心追逐的希望,总是被他搞砸。这下好了,天女目闪蝶找不到了,洛思琅手里的解药也没了,岑雪鸿真的要死了。他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心脏,只能像野兽一般呜咽。
岑雪鸿转头,额头贴上了他的脸颊,在夜风里冷得像冰一样。
越翎颤抖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岑雪鸿轻轻按在越翎抓着缰绳的手上,她的掌心冰冷却坚定,声音温柔。
“因为我选了你。”
不是方才选了你,而是七年前,在丹青池畔,我就选了你。
岑雪鸿仰头,在越翎淡色的唇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不待岑雪鸿分开,越翎就伸手扣住她的后颈,深深地吻住了她。
在彼此的喘息间,越翎看见了岑雪鸿脸上的泪,是咸涩的。
他又想起了沉在赤水河的时候,他们最初的那一个不算吻的吻。
为何吻竟然不是甜的呢?
河水苦涩,泪水也苦涩。
月光下的林间,夜马奔袭,悲风呼啸。
岑雪鸿最后望了一眼月下的巍峨宫阙,她也许再也回不到此间故乡了,朝鹿城仍同三千年前一般清皎孤寂。在她逃亡的最后一刻,万籁幽冥之中仿佛忽然听见了洛思琮的声音,从恍恍遥遥的彼世间传到她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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