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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阳寿口封（第1页）

言兼看着眼前的黄鼠狼，心里满是疑问；以往他并非没有见过各类山精野怪，黄仙也算其中常见的，擅于幻术毒杀一类，方才他念灵官咒就是尝试幻境的类型，没想到一发命中了。但是破开幻境之后看到这只黄鼠狼，不，它真的还是一只黄鼠狼吗？

“三爷问你话呢，你要是交代清楚师承何处，法出何门，若是有旧，三爷兴许也能放你一马。”怪物黑胶覆盖下的口器上下翕动，一边说话一边溅出点点胶质，令人作呕；冷淡的声音突然一转，阴笑两声：“嘿嘿，不过嘛，那小姑娘可是我先盯上的饵食，就算让你滚蛋了，也得留下她。”

月莹知道，面前的黄鼠狼显然不是正常的黄鼠狼，尽管看不出和普通的黄鼠狼有什么区别，可口吐人言和称呼她为饵食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是妖怪！会吃了她的妖怪！

月莹脸色一阵苍白，月光明亮，她侧头过去，能看出言兼表情的凝重；虽然言兼方才貌似轻松地破开了对方的幻境，但是未必就能在正面冲突中占有优势，而她更是彻头彻尾的拖油瓶，甚至可能放弃她就等于言兼的活命——她紧紧抓住言兼腰间围着的冲锋衣，抬头用希冀的眼神盯着言兼开口道：“哥、哥哥，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三爷一听这话，登时乐了：“嘿嘿，你这位哥哥自身尚且难保，还指望他保下你？不若乖乖做了三爷的饵食，三爷成仙道上，也算你攒了几分功德，三爷成仙做祖之后，念此恩情，说不得会照拂你家里人几分。”

蛊惑完小姑娘，三爷转而又看向言兼，正欲开口继续劝降，却听言兼率先开口：“三爷，不如这样，我同你做个交易。”

“嘿！你小子，有什么和我交易的筹码么？就敢张口说要交易？你和这小姑娘的命眼下可都在三爷手里，三爷要不是不想四处得罪，早早便送你下了黄泉，与三爷作份吃食！”三爷嗤笑几声：“与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想开个染坊？”

言兼眯起眼睛，声音冷冷的开口：“你们黄仙一脉，要讨口封的，对吧？我给你口封，耗我半生阳寿助你登仙；我姑且也算小成，阳寿可比寻常人长出不少，如何？”

“凭你，也够给我口封？”三爷狐疑看着眼前青年，不过二三十年纪，显然并非什么高功大德，倒是阳寿一说确实诱人。

察觉对方上钩，言兼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望着对方：“我半生阳寿，换我二人活命，多少也算好的；方才我答应了月莹要和她去找她父母的，我们修行人可不能落下心病，她我不得不保，还望三爷放我二人一马，这半生阳寿，说不定还能修炼回来，要是生了心魔，那就麻烦了。”

言兼望着这诡异的黄鼠狼黑胶包裹的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松动，更火上浇油地补充：“三爷你也不必担心我胡乱给你口封，你对我用幻术，把自己变作仙人模样，再让我直接说出以半生阳寿换你化为此形，那就万无一失了，不是么？”

月莹听着言兼开口就是用半生阳寿换两人活命，在言兼身后暗戳戳扯了一下言兼的衣摆，着急地小声说道：“哥哥，要不你还是把我交出去吧，要是他出尔反尔，成了仙之后还要吃我们，我们就真的都走不了了！”

言兼假装没听到她说话，转而对三爷威胁道：“要是三爷你不愿意，那就怪不得小子试试你的深浅，到时候再拼一个两败俱伤可就不好了，您说对吧，三、爷？”

“罢了罢了，你小子也算个心善的，为个小姑娘能耗费半生阳寿，三爷姑且也就同意了吧。”三爷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接受这笔交易；毕竟眼前的青年刚才破除他的幻境也没废太大的力气，没准真是什么狠角，那他赢了对方也得耗费一番功力，未必合算，不如借坡下驴，吞吃这小子半生阳寿，此后要是有何问题，仙身也能轻而易举地捏死对方，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这样，三爷与你订个契，咱也方便不是。”三爷嘴上这么说，实则提防对方后续口封时候耍什么花招，别口封封完变回普通野兽就麻烦了。

言兼点点头，心知对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当即答应下来。

三爷在身后掏来掏去，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取出了一封黄纸，尖牙一咬足趾，滴下一滴腥臭的血液，又抬头看着言兼，示意他过来滴血。

言兼眼看着这怪异的黄鼠狼在那个黄绿色的脓包里掏了半天，取出一沓满是黑胶覆盖的兽皮纸，然后往上滴上一滴散着紫光的黑胶，整个人头皮发麻，泛起一阵恶心；但是看到对方示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滴上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双方订立的条款，出乎意料的，这黄鼠狼居然没给他挖坑，只是单纯的要求他主动接受幻术，在幻境中开口以半生阳寿为口封，换对方成仙，此后相互不能动手，否则遭此契约噬魂削骨。

意念一动，言兼签下了这份契约；这份契约比他一开始预想的还好一些，至少要是他计划失败了，还有限制住对方的可能，至少能保住月莹的性命。

“那就开始吧。”三爷迫不及待地搓搓爪子，这小子还不知道，以仙的姿态，这契约就是一张废纸，所谓的噬魂削骨最多也就咬伤现在的他，更别说成仙后的他了。

扭了两下屁股，三爷往身后轻轻一拍，一阵黄烟冒出，口里念叨着言兼听不明白的仙家话；突然，三爷眼神一凝，头上数根角尖的圆球紫光大冒，周边的一切倏尔转变——

言兼看到脚下变成了虚幻的白云，悬在半空之中，头顶上金光大盛，映照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仙人；只见仙人脸上模糊一片，白衣垂下，但是衣衫内里却能看到黑胶在流淌，而祂原本是嘴的位置上下恍惚了两下，发出了怪异的声响：

“言兼，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