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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字号尸身被人从脖颈处劈下,当场枭首……武器应该是长柄阔刃,正与遗弃在树林旁的一把眉尖刀相对……枭首时应该正在半蹲,或者是躲避,或者是起身,也有可能是在踉跄中……出血量极大,与道路中的那片溅射血迹相符……
“乙字号尸身是被从侧后方砍中,斜着自肋下直接切入腰腹,深入脊骨,当场毙命……武器是同一把……
“丙字号尸身中了三刀……
“丁字号尸身……
“戊号尸身最特殊,前后中了十一刀,却俱是短刃……这还不算,他面部泥污血迹满布,鼻骨断裂……肩膀有脚印,脚印与那边河沟前的印痕相符……背部也有大量血迹,与甲字号尸身被斩首时旁边血迹缺痕相符……应该是……应该是被人一脚踩到地上,直接踩断了鼻骨……而且还没爬起来,那人便在他身后一刀斩了甲字号尸身?也正是这一刀,使得其他几人四散逃开?”
一名蓄有胡须、挂着黑绶的中年锦衣捕快一边运行真气检查尸体,一边叙述如常,但说到最后,饶是他经验丰富,也不禁用了疑问语气,并回头看向了自己的上司:
“巡检,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女捕头、女剑侠,或者说是女巡检,也就是白有思了,闻言点点头,只在秦宝等几名本地青壮的愕然中主动上前,然后不嫌脏污,直接伸手按住了戊子号尸身的一处伤口。
秦宝几人的惊愕是有缘故的。
要知道,别看人家女捕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靖安台红带子’,颇为亲和。但实际上,稍有常识之人都心知肚明,作为直接应对和压制修行者的专门机构,靖安台绝不是简单的刑案场所,而是素来与御史台、吏部、兵部等朝廷机构并列的传统强势部门,向上直接通天,向下三大镇抚司各司其职,而锦衣巡骑所属的中镇抚司更是因为要与江湖各处打交道,对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有些现管之意。
江湖中人,虽然表面上不屑,但实际上却是畏之如虎。
至于所谓的红带子,对于这种边境州郡来说,就更是天大的人物了,因为坐镇一州一郡的靖安台头目一般也只是黑带子,而黑带子想要升为红带子,又恰好是一个天大的门槛,很多相关公员,一辈子也只能在荣休前靠资历挂上个黑带子而已,红带子想都别想。
实际上,整个靖安台,眼下也不过二十八朱绶罢了,不是资历出身极高之人,便是某些方面的顶级高手……又或者兼而有之。
可就是这么一个位高权重,还那么年轻漂亮的朱绶女巡检,居然不避脏污,亲自上手检查已经死了四五日,都已经爬满蚂蚁、微微发臭的尸体,委实让秦宝这些所谓小地方豪杰涨了见识。
而很快,秦宝等人的见识就更加渐长了,因为入目所及,那位女巡检的手指处忽然涌出了宛如实质的金色辉光,辉光宛如流水一般神奇的浸入尸首,然后按照某种顺序一一在各处伤口展现。
“有意思。”
待收手时,白有思已经有了新的结论。“第一刀居然是从背后插进来的,考虑到他专门换刀,作案现场也与一开始被踩踏的位置有了偏离,那么很可能是最后杀的此人……胡大哥,咱们想的一样吗?”
“应该就是如此。”这一次留有胡须的黑绶捕快语气肯定了起来。“杀了其他几人后真气耗尽,不得已背后偷袭。”
“几个尸首来历都清楚了吗?”白有思站起身来,继续来问。
“都清楚了。”
不等秦宝鼓起勇气上前接话,旁边一名挂着白绶的高大年轻捕快早已经开口。“我刚刚问了一圈本地公人,案发三四日,他们早就一清二楚了……乙丙丁三人是附近惯偷,大军过境,前方战事吃紧,地方青壮缺乏,便更加肆无忌惮,最近已经有了夜盗和剪径的传言……而甲、戊二人是附近村圩里的青壮,平素名声都不好,应该是素来勾结偷盗的内应,加一起便是一伙子典型的群盗。”
“人犯……嗯……杀人的那个呢,有什么说法?”
“军靴、上好的制式眉尖长刀、遗弃的头盔……应该是落龙滩前线溃下来的一名军中正卒无疑,而且是上五军。”高大白绶捕快依旧妥当。“却不知道是哪一军的残留,逃过了前线溃败,又躲过了登莱地震。”
“不错。”那中年黑绶捕快也立即点头。“看出手力道应该是有修为的,但不高,无外乎是通脉入门,也不知道十二正脉通了几条……这正符合上五军正卒身份……还应该比较年轻,因为无论是武艺再高些还是再年长些,必然要有更好前途。”
白有思即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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