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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田府双喜将门虎子
却说田凭夫人范玉兰难产,胎儿跪生,太医公孙回春束手无策,额头出汗,眼冒金星,双手颤抖,栽倒在地,正当此时,闯进一个夜叉般的中年女人。这女人进屋后,不问三七二十一,洗干净双手后便动起手来,边忙活边责备众人无知,太医无能,仿佛只有她,才是这田府的主人,才是这斗室的主宰。她的做法跟公孙太医完全相反,不是命夫人用力下排,欲迅速将胎儿产下来,而是让产妇收腹吸气,她用力将胎儿的双膝推了进去,自己则双手在玉兰那高耸若丘的小腹上搓揉按摩。这样一来,范玉兰似乎受的煎熬轻些,脸上那涔涔的热汗在明显减少,脸色由煞白变得蜡黄,渐渐泛起了丝丝红晕,呼吸也较前匀称。不知过了多久,这母夜叉用力按那鼓凸的小腹,玉兰起死回生似的又折腾起来,嘴里不住地嚎叫。她命玉兰咬牙闭嘴,不准出声,玉兰哪里肯听,反倒喊得更凶,于是她一手紧捂玉兰的口,一手继续按摩,这样,玉兰浑身满腹的力和气只能下排,不能上泄。大约又过了三五分钟,露出来的不再是胎儿的膝盖,而是圆鼓鼓、黑糊糊的头顶。胎儿的头在一丝丝增大,突然,母夜叉用力一扶范玉兰的腰,几乎使她在床上坐起,范玉兰发出了撕肝裂胆般的一声惨叫,与此同时,惊天动地的雷声在这阴云弥漫的房间里炸响,这是婴儿降临到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的第一声呐喊!
婴儿的阵阵啼哭,驱散了漫天乌云,抹去了人们额头上的热汗,一颗颗悬着的心放下了,满屋红光,一室欢腾。
范玉兰昏睡过去,一任人们摆布。当她被婴儿的哇哇哭声惊醒,才意识到自己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女人应该完成的使命,痛苦仿佛早已云消雾散,此刻笼罩着她的只有温暖、甜蜜和幸福。她艰难地侧过身去,欲将乳头塞进儿子的嘴里,可是小家伙眼不睁,嘴不张,只是一个劲地哭嚎,紧紧握着两个小拳头,脚蹬手刨。看来这又是一个不能随俗浮沉的倔强之辈,一个欲与这纷乱社会抗争的武将。
这位母夜叉似的中年女人名叫吴春娘,江湖行医为业,尤长于接生,闻名遐迩,人称吴菩萨。早年家乡遭灾,随父流落来齐,幸得田府周济,方保住了一家老少的性命,故而感恩不忘。近闻田少奶奶难产,专程从外地星夜赶来,总算是如愿以偿,心中无限快慰。
按齐地的风俗,男孩过六日、十二日,女孩过五日,即是说,婴儿降生以后,到了这一天,要大会宾客,隆重庆贺。隆重的程度,自然要据家之所有而定。田家是齐之名门贵族,又生的是男孩,自然少不了大摆酒宴,高朋满座,亲戚盈门,鼓乐喧天,张灯结彩,排排场场,热热闹闹地庆贺一番。然而,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孩子的父亲田凭正随国君出使在晋,孩子的祖父田书正率部大战于夹谷,要怎样庆祝,需待父、祖归来之后再定。莫说庆贺,孩子诞生十多天了,连名字还没有呢,因为按习俗,孩子的名字必须由祖父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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