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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理由吗?我没看到你抛硬币。”
“我觉得我们向下走得也不算很深。”他回头看了一眼,水流从身后不见尽头的隧洞,流入同样不见尽头的下方深处,“大概离地面。。。。。。不到教堂四层高度。”
“以往对这些通道感兴趣的人不算少,在教会的也有几个,还有主教想过彻底清扫,最后相关记录都堆到了无人问津的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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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没走到过这种深度,有的还见到了些蓄水池、环路之类的地方,但从没写过见到这些东西。所以我想。。。。。。应该是不够深,除非那种符号独此一处,要么就在更深处才能见到。”
听起来不无道理,为了追捕在下水道窜逃的异端,格林确实是下过功夫的,这时应该听取专业人士意见。
克拉夫特从善如流,跟随向下。几位审判庭修士点上火把,使空间更明亮了些,方便在下行途中看清那些石砖表面,搜寻可能存在的凋饰痕迹。
不过整条隧洞似乎真的出于完全的功能性建造,不带任何铭文凋刻。
水层在沉积物的团丘间打着旋向下淌流,散发着从地面带的腐臭气息,但并不重。或许是特姆河的水流和地下水也在某处汇入,稀释了成分。
每次落脚会带起低弱的水花声,鞋底陷入被水流带下的土壤软垢中,这些软泞物质很浅,在水流并不湍急的时候才有机会存留。
即使有着缭绕不散的难闻气味,这段路也比墓穴中好走多了。不客气地说,它比地面九成以上的道路环境更好,至少有着硬质路面和自然水流清洗。
一些在侧壁上的洞廓影子引起了克拉夫特注意,在起初以为会是头疼的岔道,不过靠近后发现只是凹进的空洞壁龛,边角处被富含黑色腐殖质的沉积物堆满。
“话说,这里会有动物吗?老鼠、虫子之类的。”
“它们吃什么呢?”
“上面冲下来的东西吧,我看这挺多的。”
“那未免也太苛刻了。”连大点的蘑孤都不太想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样子。
某种轻微耳鸣般的背景音随着下行逐渐清晰,增强为隆隆样杂音从前方传来,盖过队伍的脚步。
连绵不断如水流的声响增大至需要调整交谈音量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它就是水,大量地从高处落下、冲击液面时发出的震响。
倾斜度在变大,水流渐而湍急,宛若被吸引、急奔向前,隐隐地推动脚步顺坡度滑行。
砖石隧洞于前方终止,湍流冲出洞口,崩散溶入豁然扩张的黑暗空间,脚下地面剧场石阶般地逐级陷凹,落向巨响传来方向。
平展开的两侧分布着与他们走出的洞口相同的隧洞出口,水体在阶梯上锐利错杂的宽大凹槽中交汇为瀑流,于场地中央未被照见的落崖倾泻砸落。
队伍顿步于此,呼吸为之一窒。
克拉夫特点燃火把,绕巨大空间的边缘行走。库普急忙跟上,发觉落脚处格外滑腻,苔藓在积垢中生长、撑开石缝,朝四周扩散爬布。
那些切断岩石的凹槽分布毫无规律,横截面呈三角楔形,不似有意切割建造而成,但边缘又过于锐利,大小不一,在场地中恣意延展,如同巨型刀斧噼开油膏。
宽处不亚于水渠,时常拦住去路,需要提防打滑的同时小心越过。
走出数十步、经过成列洞口后,墙壁转过一个角度似曾相识的钝角,继续往黑暗中延伸。这使他产生了一种不妙的猜测,加快绕行的速度。
火把的光亮在视野中缩为一小簇,渐行渐远,从另一侧返回在洞口等待的队伍中。
对边缘的勾勒非但没有驱散对扑面而来未知空间的屏息退避,相反的,探寻边际的光源每远离一步都使得气氛更冰冷沉默。
乃至在见到火把返回时,他们本能地睁大眼睛观察那张面孔,仿佛下意识认为辽远的黑暗会将深入者吞下、转化为别的什么东西。
“有什么发现吗?”格林迎上前,打破了僵硬氛围,他愈发觉得克拉夫特对此早有预期。
克拉夫特没有解释,扬起手里的火把掷向场地中心,划空火光在经过的一瞬照亮了那嘶吼不止、吞噬着无尽水流的声门,揭露其全貌。
六边形深井如塔楼倒置,放射出无数撕裂环绕石阶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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