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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长安很久都没有这样大的雪了?”
身着青灰色大氅的薛龄,站在薛府后街的桂花树下自言自语。她微微仰着头,感受着雪片儿落在眼睫上的趣味。
面前的树光秃秃的,积雪快要压弯了细小的枝桠,她却一眼就认得这是桂花树。
等到桂花开了,周淇也许还是会站在花香最深处等她。只是这样太久,她才不要等,她想快点找到他。
“小姐!外面冻死了,快跟我回去!”
一个脸蛋极红的小丫头踏着雪跑来,怀里小心地抱着手炉。跑到薛龄面前,一边拉出她的手,一边将手炉递给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听说丰罗使臣此行会在长安久居一阵,所以一行人带了各自的女眷。丰罗贵族女子一向不与其他男子接触,我们去鸿胪寺,大概是去见那些使臣女眷的。”薛龄说着,将
自己的手捂热,才捏了捏红脸丫头的脸蛋。
“女眷?不就是丰罗贵族夫人小姐们?哎呀小姐得赶紧打扮打扮,你这一身灰不溜秋的样子,见了那些贵族女子,给我们薛大人丢面子不是?”
她拍掉薛龄肩上的积雪,上下打量一番,对她一身清淡素净的着装极其不满,拉着她就往回走。
走了两步,她回头看了看刚才薛龄待过的地方,并没看出什么别致,原本担忧中饱含不满的眼神里,此刻又多了一分嫌弃。
邻近薛府门口,阿丛左思右想实在忍不住了,说:“小姐,你瞧瞧你刚才愣在那赏雪的样子。唉……你好歹也是从小长在长安的姑娘,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
薛龄哭笑不得。
“死丫头放肆!”
还没等她开口,薛府门口,正清扫院子的高个男子提着扫把冲了出来。正是当日驾车的马车夫,阿丛的哥哥。
“小姐雪天出门散心的意境,岂是你这种俗人能懂的?”
原本扶着薛龄的阿丛,三两步将薛龄拉到台阶上,接着在手中飞快团了个雪球:“意境?这雪片子比你身上抠下来的虱子小不了多少,你还知道意境?”
顺势将雪球砸到了男子身上,掉头就跑。
薛龄嘴角抿起忍住笑,两手抱胸能保暖,换上了看戏的表情。
这对兄妹是南境逃荒的难民,父母离世,绝境中相依为命,被薛龄收留。
从那以后,薛龄常亲见两人斗嘴“盛况”。用词之动人,情感之充沛,令人叹服。
此时听两人声音,又是从门后闹到了外街上,不用看都知道,绝对的雪球乱飞,路人遭殃。
薛龄笑着走进房内,环顾四周,顺手将画轴书籍整齐放好,才脱下大氅,颇为满意地坐下。想起什么,她长叹一口气,起身从一排画轴中拿了其中一卷展开。
那画展开,是前朝画手宗慈闻的名作《秋江芳华图》。
宗慈闻传世的画不多,作品大都收藏在皇家内院,而《秋江芳华图》是宗先生为贺爱妻生辰所作,因为其中的一段爱情故事,而显得尤其珍贵。但这一幅,是她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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