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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人来至眼前,一望之下,花千骨大喜,唤了声“云翳”,便向他奔了过去。
话说云翳乃是追寻那云天道镜的气息而来,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了花千骨,抬眼间又见了白子画,忙躬身施礼道:“见过尊上,见过尊上夫人!”
白子画挥袖令他免了礼,花千骨已知日前白子画所指的故人便是云翳,想来这一切尽在他之掌握,便问道:“云翳师兄,你是为了这宋县丞而来吗?”
云翳愣了一愣,道:“我是为了茅山弟子诵溪与云天道镜而来。”
花千骨已猜到了诵溪便是那宋县丞,忍不住问道:“云翳师兄,这云天道镜乃是茅山法宝,怎的会落入诵溪这个寻常弟子手中?”
云翳一瞥之下已见了悬于空中的云天道镜,总算松了口气,道:“这诵溪是茅山藏宝阁的洒扫弟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偷学了我茅山分取魂魄的法术,盗取了开启封印的密匙,然后又趁值守弟子换班时溜进了藏宝阁库房,盗走了这云天道镜。这宝镜虽然有些法力,但毕竟不是什么至重至宝之物,锁在阁中许久不曾有人留意,是以诵溪虽盗走了它已近十年,却近些时日才有值守弟子于清点时发现宝镜失了窃,这才四下寻找,只是这宝镜擅掩藏气息,故此又耽搁了许多时候。近日来我本在这西南之地除妖,方才感知到宝镜气息,便匆匆赶了过来。”
想来该是方才白子画以神力试探那宝镜,才引得云翳终于寻到此处。
白子画打了个手势,要花千骨将二人近日所遇之事讲与云翳,花千骨便依言细细说与云翳听了,末了,又道:“云翳师兄,你可有开启这云天道镜的法子?这样咱们便不需在此虚耗时光了。”
云翳点了点头,道:“先前是茅山弟子遍寻不得这宝镜,如今既然找到了,我自有法子。”
说罢,云翳来至那云天道镜之下,默念独门口诀,指尖引出一道仙力,向其上一点,那宝镜受了仙力,徐徐转动,只片刻功夫便显现出先前诵溪所入之境,但见云翳伸手在虚空中一抓,那诵溪及一名老妇便身不由主地自镜中飞了出来。
那诵溪虽不识得白子画与花千骨,但抬眼间见了云翳,便知今日恐怕难逃罪责了,忙拉了那老妇一同跪倒在云翳脚下,战战兢兢道:“弟子诵溪携老母见过掌门。”
花千骨在一旁观瞧,见那老妇周身阴气逼人、死气森森,便知她即是诵溪以禁术续命之人,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但见她眉眼虽敦慈,但似乎有些许呆滞,不同于寻常夫人。
心中既有了疑问,花千骨便忍不住拉了拉自家师父的广袖,悄悄指了指那老妇,疑惑道:“师父,你看。”
白子画点了点头,低声道:“这老妇命格浅薄,不能担此寿数,且又身受那邪法的反噬,如今已是神思不清、镇日昏昏了。”
他话音刚落,云翳已道:“诵溪,你偷学禁术,盗走本派法宝,如今又害了这许多凡人性命,你可知罪?”
那诵溪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如今诵溪不敢求掌门饶了性命,只求掌门看在我一片虔诚孝心的面上,饶过我母亲吧!”
但那老妇却似乎并不解此间之事,见自家儿子跪拜在地,甚是不解,竟自行起了身,还要拉诵溪起身。
诵溪大急,死死拉住其母的衣襟,手忙脚乱地要她跪倒。
云翳长叹一声,道:“诵溪,你偷行禁术,如今你母亲已无法再承受如此之重的反噬,行将痴傻,你还不回头吗?”
诵溪惨然一笑,道:“掌门,你潜心修道,断绝情念,却哪里知晓这世间情苦?世间情分,唯有父母亲情最是令人难舍。如今我虽犯下滔天大罪,却丝毫不悔。”
云翳蹙眉道:“修道之人,当心存善念,度己度人,怎能为一己私欲而扰乱天道?!”
诵溪忽然长笑一声,慨然道:“天道?到底什么是天道?到底是谁定了这天道?我上茅山修道十年,没为家人修得一点福报,却只换来父亲惨死、老母将亡的消息,若不是我冒险下山,为老母续命,现在又哪里能得与她守在一处这许多年?!”
云翳长叹一声,沉声道:“我与前掌门云隐间的事,想来你也该知晓吧?我与他天生互为镜身影形,最后他又为我而死,其时我也常恨天道无情,但多年后却也想通了此事。六道轮常,万事前定,有因必有果,只要当时彼此释然,也便无妨了。”
诵溪冷笑一声,道:“好个‘彼此释然’,这数十年的母子情分,又如何能释然、怎样能释然?!我是错了,但却无悔!”说罢,趁云翳正在错愕间,忽然爆起身形,掌中蓄了十成十的劲力,一招“重渊潜龙”便往云翳丹田处偷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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