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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读了多长时间,那太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二少爷,顾老大人晨起便亲到司礼监请封次子,足见爱重。您是中宫亲弟,只是珠落民间,未曾得封。如今顾老大人幸寻得回来。朝廷方面理当封爵的。只是您未满十七,便先记在案上,入了族谱后,等您二十了,再一并加封。”
顾夕未出声,身侧顾砚之一脸殷切,让他无言以对,只在心中叹气。
那太监见顾夕并未谢恩,只当他规矩疏漏,转目对顾砚之道,“小公子散落民间,寻回来,是喜事,陛下正在朝上呢,听司礼监黄大人说及此事,当即批复,还说恭喜大人了。”
顾砚之喜上眉梢,“臣叩谢皇恩。”
送走宣旨太监,顾砚之回目看顾夕,长身立在香案前的少年,身形修长,形容优美,垂目似在沉思,长睫在午日阳光下轻轻一颤就仿佛墨蝶振翅飞展。
顾砚之眼中泪又模糊。经年前,圣旨下到顾家,定下婚约,接了旨的儿子,还是个小小的少年,也是这样久久站在案前。时隔多年,这画面如此熟悉,又如此新鲜,让他重获新生般,腾起的希翼和喜悦,
顾夕抬目,望向虚空。
“夕儿……”老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小爷……”管事常海也在一边轻唤。
顾夕醒过神,眸色微暗,勉强笑笑,“大人,夕还有件要紧事去办,先告辞了。”
顾砚之怅然。
眼见着顾夕一步步走出院子去。
“老爷……”常海焦灼。
“无妨,给他点时间,他也需要缓缓。”顾砚之阻住他要拦的举动,“毕竟是孩子,一夕间有如此大变故,能这样镇定,已经是难得了。”
“大人心里把得稳,万一小爷一走了之呢?”
“何须我来操心,”顾砚之苦笑,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了,皇上如此处心积虑,此后关于顾夕的事,他只须配合即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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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有暗卫来报,顾夕单人匹马,正往茂林县而来。
赵忠刚下马,浑身都颠散了般地疼。他本来在宫中筹划一切,心中很是怡然。可陛下一句话提醒了他,“你可不要太过笃定,顾夕有可能不接旨,还有可能回茂林县找你帮忙呢。总之一切变故皆有可能,皆因他现下无欲无求,这样的人才最难把控。”
一句惊醒梦中人。赵忠忙命备快马,他要赶回茂林。
记得他临行前,陛下从桌案后抬头瞟了他一眼,“你这般为他着想,万事也只是让他牵着鼻子走。他一动,你才动,永远占不得先机。须知应对顾夕这样的,你得主动出手。”
“喔,是。”赵忠行走内廷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点不通的,“老奴明白,得让他有牵挂,有忌惮才行。”
皇上轻轻点了这一句,便又埋头公事里。
这一路疾行。
赵忠刚进别院,气都没喘匀,使有暗卫报,顾夕回来了。
正好赶得及。
赵忠亲自迎出来。
及看见顾夕,他一下子愣住。才几天不见,顾夕又瘦了回去,脸色苍白,下巴都尖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造成这样?”看线报是一回事,看真人站在眼前,真是另番感受。赵忠看顾夕这一身单薄衣裤,几乎哭出来。
他上前一把揽住顾夕,顿足道,“刚养回来,出去三天,就成了这个样子。”
顾夕本是急急策马而来。心中压着诸多难题,迎接他的,却是赵忠的心疼。顾夕的心一下子松了起来,浑身伤痛一齐叫嚣,他只及送给赵忠一个笑脸儿,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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