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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嗯”了声,而后便就不再看她,只留下一个背影。
琬宜呆呆立在原地,还被他的不善震慑着。杨氏心疼叹气,冲她招手,“琬宜过来,陪姨母烧火。”
琬宜缓过神来,应了声,小跑过去。
姑娘体轻,脚步声不重,提着裙摆,窸窸窣窣的。谢安走到房门口,往后看了眼,琬宜正蹲着,笨拙地拿着柴火往灶里塞。她头发半干,湿湿的垂在身后,侧脸精致好看,缩在那里,只有小小的一团。
耳边好像还残存着她怯怯叫他的那声“哥哥”,柔婉动听,很小心的语气。谢安掏掏耳朵,大步往前走,面上没什么表情。
琬宜是吧?爷要是不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就愧对了爷临安小霸王的称号。
琬宜不明所以,温声答,“喜欢的。”
谢安点头,眼中笑意再浓些,“那你喜欢镯子吗?”
他袖子抖了抖,里面东西露出半截。琬宜瞧见,心下一惊,明白了七八分,恍然抬头看他。
“路边随手买的。”谢安忽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头别过去一点,食指勾着那镯子,在她眼前晃了圈儿,“送你算了。”
话落,他又觉着这样说有些不好,硬生生在后面加了一句,“拿了我的东西,以后老实点。爷脾气不好,你别顶着风往上凑。”
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样子,后半句,琬宜没理。
她出身娇贵,金玉首饰自然见得多了,眼前这只,不算便宜的翡翠。琬宜在心里估摸了个价儿,匆忙摆手,“要不得的。”
听她推拒,谢安眉头一拧,歪头过来,盯着她瞧,“为什么?”
“太贵重了。”琬宜咬唇,手在臂上搓了搓,“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谢安嘴角扯了扯,神色稍显不悦,“你倒是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显然是不合适的。女子本不该平白无故收男子的首饰,又是在三更半夜,无旁人在的时候。再者,她留在这里本就是给他们添了许多麻烦,这手镯少说三十两,并不是小数目。
琬宜嘴唇动动,不知该和他从何说起。她有些冷,手捂着唇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想与他好好解释,“从身份上就不合适……”
谢安头皮一紧,耳边响起春东说的那句话,“良家姑娘,哪个看的上咱们”。
他手指捏住镯子,指甲无意识地刮擦过,目光追着她的眼睛。琬宜被他看的发慌,往后小小退一步,嘴唇微张,鼻翼小巧好看。她说,“我来这里,本就是……”
心底的火倏地便就燃起,谢安来不及等琬宜把话说完,手一推把门打的大开,眼睛对上她的,冷声道,“你瞧不起我?”
这话无头无尾,琬宜听的云里雾里,愣了下,轻轻摇头,“怎会。”
可落在谢安眼里,这就像是刻意的掩饰。她缩在阴影里,软了气力的样子,就是心虚。
他“呵”了声,一腿跨进去,堵在她身前,语气低沉,“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
琬宜蹙眉,拢紧了自己的外衣。月光洒在对面男人的头顶身上,镀层银光。他目光幽深,怒意明显,眼下有着睫毛落下的阴影。
琬宜叹气,怎么就又不高兴了。一直想着要与他好好相处的,但谢安似是怎么都哄不好,她从未遇见过这样混不讲理的人,心下也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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