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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梦泉听到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催促那士兵道:“那你还不快去!”
“是!”那士兵答应,又担心地瞥了一眼刘子飞及其部众——显然觉出他们不怀好意。但石梦泉已在他的马臀上重击一掌,那畜生即撒开四蹄,飞奔而去。也几乎是同时,石梦泉甩下刘子飞和郭罡,飞身跃上自己的坐骑——他恨自己没有超群的智谋,恨自己没有过人的武功。他不能阻挡魑魅魍魉对玉旈云的攻击。也不能像乌昙那样以内力挽救她的性命。他能做什么?他甚至不在她的身边!
焦急,痛心和悔恨像利刃一样,绞着他的心。扬鞭催马,他直朝惠民药局驰去。
一路上,他疾驰如飞。只是到了惠民药局所在的那一条街时,却见街道上聚集了一大群江阳的官员。不同的品级,不同的官衔儿,也就穿着不同的官服,后面再跟着一些卫兵和随从,花花绿绿无所不有。“快闪开!”他一边喝斥,一边打马跃入人群之中。
官员们既惊慌又忙乱,互相推搡着要避让,却只是令许多人跌倒在路当中,枕藉着,难以移动。换在以往,石梦泉必然不忍践踏无辜之人。但此刻,他忧心如焚,顾不上许多,纵马跳跃,自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终于到了惠民药局的门前。
此时便见到一驾马车挡住大门,翼王正从里面挑帘儿下来。还依旧穿着那孔雀般的绿袍子,身上混杂着呛人的脂粉香和酒气。一见到石梦泉,他就“咦”了一声,道:“石将军是专门要和本王过不去吗?”
石梦泉可没心思和他纠缠,企图夺门而入,却被翼王一把拽住,嚷嚷道:“诸位,你们看看——我带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来评评理的!我是内亲王的未婚夫,石将军却不让我见她!我要见内亲王!不仅要见,我还要带她回行辕去!带她回京城去!让皇兄调派整个太医院来照看她!”边说边发狂似的抓着石梦泉的双臂,使劲摇撼。
“王爷,您先放开石将军,大家好好说话。”几个江阳官员上来劝阻。又有人小声对石梦泉解释:“下官等方才和翼王爷饮宴,听他说内亲王回到了江阳,还受了伤。下官们便赶忙前来探望——内亲王的情况现在如何?”
玉旈云的情形自然是很不好!石梦泉才更不愿意和借酒装疯的翼王浪费时间。他只想快些去到玉旈云的身边。不顾诸多官员在场,恼火地一掌打在翼王胸口,喝道:“给我让开!”
可翼王却偏偏不让,趁势压住石梦泉的手臂,将他拉近了些,低声道:“我得到消息,刘子飞带兵来要挟持内亲王,你不想她有事,就赶快让我带她走!”
这算什么?是借机想要争夺对玉旈云的控制吗?石梦泉感觉胸中怒火熊熊,仿佛要炸裂胸膛,一把揪住翼王的领口,道:“我知道刘子飞就要来了——但是你知不知道内亲王现在病情危急?她现在等着海龙帮的乌帮主来救命,你还只想着要利用她……你……”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
翼王怔了怔:“什……什么?她……怎么了?”
石梦泉不回答,用手肘撞开他,大步奔进惠民药局去了。
到了后院,见好几位药童捧着白布、水壶、铜盆、药箱等物匆匆奔向玉旈云的房间。顾长风夫人面色凝重地在门口指挥。门内另有两名身穿白衣,口鼻都用白布蒙住的小药童,将用物一件一件接进去。房间里不同早晨石梦泉离开的时候,已经点起灯来,照得雪亮。可以望见端木槿忙碌的身影。
石梦泉见到这样的情形,只觉心跳都要停止了,快步上前问道:“顾夫人,内亲王她……她怎样了?”
顾长风夫人微微地摇了摇头:“好像是昨天伤口清洗得不够干净,之前换药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方才忽然又痉挛昏迷。端木姑娘检查了伤口,发现化脓了,且出血不止,所以要重新清洗一次。”
“还要再……切……切开伤口?”一想要昨天那鲜血淋漓的场面,石梦泉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知道已经派人去找乌帮主了……赶……赶得及么?”
“赶得及是最好,赶不及也不是就没了其他的办法。”顾长风夫人道,“端木姑娘说,今天的情形好过昨天,可以用麻沸散。将军请放心,内亲王吉人天相,会挺过来的。”
她的态度这样安详,才使石梦泉的心稍微放松了些:“我……可以进去看看内亲王吗?”
“不行。”顾长风夫人摇头,“端木姑娘说了,进去的人越少越好。她方才已经让人用烧酒把整间屋子都喷一遍,进去的人也都全身喷了烧酒,要防止再有什么污秽之物沾染了伤口。”
既然是这样,石梦泉也不能强求,只能在门口张望。
“内亲王!我要见内亲王!”翼王的嚷嚷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墨绿色的身影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步态烂醉如泥,险些将两个小药童撞倒。“内亲王在里面吗?快让我见她!听说她病得很严重?内亲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到了此时此刻,王爷要胡闹吗?”石梦泉愤怒地挡住他。
可翼王看似身形踉跄,实则灵巧无比,稍稍一侧就躲开了,再跌跌撞撞地滑了几步,便来到了房门口,并一下撞开了顾长风夫人,就要往房内闯。
“王爷不可胡来!”端木槿一个箭步挡在门口,石梦泉也跟着欺身而上。“王爷现在进去,对内亲王有百害而无一利!”
“为什么!”翼王嘟囔,“我听说你们去请那个海盗来救命——海盗算什么东西?能救得了内亲王?海盗可以进去,为什么本王不可以进去?”
端木槿并不知翼王的真面目,只道他是个不分轻重的纨绔子弟,一边挡住门,一边解释道:“内亲王身体虚弱,我怕她挨不过创痛,需要一个内功深厚的人护住她的心脉。昨夜就是乌帮主以内力相助,她才挺了过来。这附近,我所知有如此功力的,大概只有乌帮主一个了。所以才让人去请乌帮主。王爷进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什么内力?”翼王手舞足蹈,“不就是一个海盗吗?难道还是神仙?你快让我见内亲王,否则我可不客气啦——连女人我都敢打!”说着,已经动手去拉端木槿。
“王爷!”石梦泉自知不是翼王的对手,就对准他受伤的右肩一掌拍下去。
不过翼王这次已经有了防备,运劲于肩臂之上,石梦泉的手掌就好像打在铁板上一样。
翼王已经抓住了端木的手腕,将她拉得踉跄了几步。
“王爷——”端木槿的面色一变,“你……你怎么……”
翼王面上的醉态完全消失了,沉声道:“我虽不及乌老大,但是还勉强可以帮忙吧?还不让我进去?”
“可你从何处……”端木槿掩饰不住吃惊。然而她也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随即取过一坛烧酒来交给翼王:“快从头到脚淋在身上!”
翼王二话不说,即刻照办,随着端木槿跨入房中。
顾长风夫人大惑不解,揉着被扭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让翼王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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