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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细想,果然也有些道理。
“既然不在那边,老贼秃为何要让岑远的人过去搜查?”大口鱼不解。
“王爷不是跟咱说了么?”四宝道,“他们互相勾结,一个要造反复国,一个是想要自己飞黄腾达。咱已知岑远其实是利用复兴会,也许复兴会也知道岑远的花花肚肠。两边互相利用,但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异心,总之就是心思转了十八个弯,明里联手对付咱们,暗里却谁也不信谁。我看老秃驴是想让岑远的人过去白费一番力气。”
“那老秃驴又为何不让咱们去呢?”大口鱼道,“要是想叫人白费力气,应该把咱们也喊上才对。如今倒像是把咱们关在这里看守起来了”
“这个嘛……”四宝挠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会不会是老秃驴和那姓李的有啥密谋,不想被咱们瞧见?嗯,也可能内亲王和老大其实脱身了,老秃驴找不到他们,想着咱们必然会和老大碰头,所以监视咱们?要不就是觉得,咱们知道老大的藏身之处,想等着咱们去找得时候跟着咱们去?”
“我们如何知道!”大口鱼道,“但如果老大和内亲王果然脱身了,那自然最好,咱们可以去找找,不过这山上这么多房舍,还有室暗道,若没有线索要从何找起!不过这山上这么多房舍,还有室暗道,若没有线索要从何找起!”提起暗道,他不免就把自己在大雄宝殿见到那个提灯和尚之事跟大伙儿说了:“外面几路人马杀气腾腾,这和尚却钻进暗道——你们说,会不会地下有个牢房,贼秃们打算把内亲王关在那里,就先派人过去打点?也许内亲王现在就被他关在那里?”
这也有些道理!众海盗纷纷点头。他们虽然骁勇,却并非智谋超群之辈。从前在海上,不过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蓬莱人、伽耶人,哪怕官兵,都算不得诡计多端。而假扮蓬莱武士大闹揽江,是郭罡给他们写好了词儿,又让樾军训练有素的细作事先带他们演练过,这才顺利唱好了戏。如今无人帮他们谋划,他们便成了空有力气的蛮牛,想要撞击敌人,却不知该撞向何方。
但他们却不甘枯坐,以为任何的线索都应该去查探一番——无妄带着众人究竟在去千佛洞搞什么鬼?大雄宝殿的暗道下面有何古怪?玉旒云和乌昙跑入西禅堂后可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们须得兵分三路,此外,还要有人去找早先被玉旒云派出去联络岑家军的小莫,告诉他铁山寺发生的事。但他们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如果都跑出去了,外面看守的和尚必然起疑,就打草惊蛇了。于是商量之后他们决定,通知小莫的事暂缓进行——反正没有玉旒云确切的消息,通知了也只是徒增慌乱而已。此外三处须查探的,每处只去一人,只探消息,绝不可与人交手,两个时辰之后,回来碰头。
计议既定,便分头行事。有两个人去嚷嚷着闹肚子要上茅厕,引得看门小僧前去监视,大口鱼等三人就乘机从后窗溜出来,各自前去查探。两个时辰之后,去千佛洞的那个海盗最先回来,言说众僧与岑远的手下当真好像猴子一般爬满峭壁,一个石窟一个石窟地搜查。无妄亲自督阵,全无破绽。则李忠敬则一直死死盯着无妄,活像要从老和尚的脸上瞧出些蛛丝马迹来——总之,监视了两个时辰,他一无所获。
接着,去西禅堂的四宝也回来。他在禅堂里也没发现任何异状,不过,穿过禅堂去到塔院,却见到好些铁山寺僧众在把守。他心想,这里除了历代秃驴们的舍利塔啥也没有,派这许多人把守作甚?但他又不敢走得太近,只缩在禅堂里,从窗户远远瞧着。不时,见有个小沙弥穿过了禅堂,朝屋檐下的一个高瘦和尚道:“已经找遍了,也没见到慧进师叔。”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高瘦和尚骂道,“只怕又是躲在哪里偷偷修炼。师父交代的事情不去做,整天就顾着自己修炼,迟早让师父收拾他!”
小沙弥不敢搭腔。倒是高瘦和尚身边的一个矮胖和尚道:“师兄何必动怒。慧进师兄虽然论资排辈在你我之前,但天资如何,大家岂不都看在眼里?他就是修炼到下辈子,也就只能这个样子。妄想师父将《无相诀》传给他,将来立他做掌门,可真是痴人说梦了——掌门的人选,我看还是除了师兄你之外,没有第二个。”
呵!这马屁拍得让人鸡皮疙瘩掉了遍地呀!四宝心中嗤笑。
高瘦和尚很是受用,但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对小沙弥道:“你去告诉师父,说慧进师兄不知哪里去了,不过这里有我坐镇,让他老人家放心。”小沙弥答应,便飞跑而去。胖瘦二僧也离开了屋檐下,四宝再没听到什么了。他试着溜出禅堂,绕去塔院外围的树林,想看清楚和尚们究竟在那里做什么。可无奈众僧排布得分散,也离树林深远,偶尔有几个巡逻的经过四宝的面前,却一言不发,让他没有收获。
“偷听了半天,只听到小秃驴们争夺未来住持的位子!”海盗们低声啐道,“等咱们铲平这鬼地方,让他们都去阴曹地府做掌门好了!”
正说着,大口鱼从后窗跳了进来:“弟兄们,我大概晓得内亲王在哪里了!”
他负责查探大雄宝殿的密道,去之后发现岔路太多,怕迷路,一边走,一边标记,可是走了很远也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鬼影都不见一条。他深恐继续走下去,不知要走到何处,就循着记号退回来。不过,快回到入口处的时候,不小心走岔了路,正焦急时,忽然听到地道中响起慌张的脚步声。他无处可躲,唯有冒险像蜘蛛一般贴在暗道的顶上不动。片刻,即见到一个胖和尚匆匆跑过来了,提着个灯笼,却不是自己早先见到的那一个。胖和尚跑得甚急,灯笼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熄灭。而他身形臃肿,浑身的肥肉也都在抖动,让人担心油脂就快要泼洒而出。
要不要拿下这秃驴逼问一番?大口鱼正犹豫,忽听暗道深处又传来脚步声,且有人呼道:“师兄!”
提灯笼的胖和尚愣了愣,站住了。不久,便有另外一个和尚出现在灯笼的光晕里,向提灯和尚招呼道:“师兄,风风火火的要到哪里去?”这才是大口鱼之前在大雄宝殿跟踪的那一个。
胖尚态度倨傲:“我去哪里关你何事?你为何在此处?”
那后来的和尚嘻嘻笑道:“自然不关我的事,只不过看师兄跑得这么急,好像撞鬼了一般——师兄真是撞鬼了吗?”
“胡说八道!”胖和尚怒道,“我乃是奉师父之命来此办事——倒是你,为何出现在此间?”
“替掌门师叔办事?”后来的和尚冷笑道,“那何必鬼鬼祟祟?”
“我是西院大弟子,师父交代了机密之事,自然不能让你知道。”胖和尚道,“你莫不是……偷偷跟踪我?”
后来的和尚并不否认:“师兄这件机密的事情可办了有好几天了呢!我看师兄的功夫突飞猛进,实在是羡慕得很!咱们东院的弟子不比你们西院。你们还有好些大事要操心,我们可只想好好练功,将本门功夫发扬光大——师兄,你就别再玩花样骗我了——你将师伯藏在地下,让他传授你武功,我可瞧见了!”
“你说什么?”胖和尚变了颜色。
后来的和尚嘿嘿干笑:“我说什么?我说的自然是我见到的——师兄方才在师伯那里遇上了两个不速之客吧?就是你们西院草木皆兵要抓的人,是也不是?不瞒师兄,机缘巧合,我也遇上了他们,还被他们打晕了。只不过,我没晕多久便醒转过来,想着抓到他们,也算我们东院的功劳,就追上去了——可巧,看到师兄你在师伯的房里和他们大打出手,最后狼狈逃窜——啊,不,是我说错了,师兄可不狼狈,师兄把那两人困在了石室中,也算立了一件大功呢!”
西院要抓的人!大口鱼心中一震:那可不就是玉旒云和乌昙吗?原来真被困在暗道中!
胖和尚的脸色变得铁青,在摇曳的灯光夏显得有些可怖,死死的盯着他的师弟,一字一字道:“慧行,你想怎样?”
慧行和尚笑了笑:“怎么,师兄,你怕我跟你争功劳吗?放心,我们东院弟子对那些复国大业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你大可以去禀报掌门师叔,说你如何智勇双全将他想要的人抓住了。至于我,只不过是想修习《无相诀》的奥义。”
“做梦!”胖和尚怒道,“《无相诀》只传掌门,你凭什么修习?况且,我只是陪师伯聊天解闷,他老人家并没有教我《无相诀》心法。”
“师兄还想隐瞒?”慧行皱起眉头,“若不是师伯传你《无相诀》,为何你短短几日功夫大涨?”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胖和尚道,“我给师伯送饭,陪他聊天解闷。他问起我日常修行,就点拨我一二。他素来没有提过《无相诀》,我亦不曾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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