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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第2页）

谢司瑶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说：“姐姐说的不错，谢家军忠于父亲，父亲忠于圣上，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各忠其主，军队自然整齐划一。不过听姚姐姐的意思，军队里的人只忠于圣上，却不听主将的话，那岂不是会军心涣散？如此一来，又怎能不混乱呢？”

姚敏被这一番话说得脸色一沉，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不服气地咬了咬下唇，反驳道：“我父亲的军队效忠于陛下，天地可鉴。父亲时常将忠君挂在嘴边，难道这还不算将帅一心？”

边上的谢司颜温声开口，目光平静却又透着几分坚毅：“‘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姚妹妹饱读诗书，不知你觉得《史记》中这句话说得对，还是不对呢？”

姚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当今圣上对《史记》爱不释手，若说这句话不对，岂不是在质疑圣上的喜好与见识；可若说对，那自己刚刚的话就成了自打耳光。

张钰莹在一旁瞧着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我们儿时在尚书房受太傅教诲，太傅曾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太傅都认可的事，姚小姐难道觉得自己的见识还在太傅之上？”

姚敏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却又无处发泄。她跺了跺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里是皇宫，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强忍着怒火，面上早就挂不住。

尚芸在一旁等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我父亲在户部，常带我去体察民情，我在坊间也待过不少时间，却从未听说过姚小姐说的这些话。姚小姐平日不是自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知道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呢？”

谢司瑶转过头，看到了尚芸，正是赏荷宴上自己帮过的人。尚芸朝她扬扬头，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安宁殿内，烛火摇曳，楚瑾年穿着一身素袍，正专注地调配着所谓的还魂丹，他手中的药杵在药臼里地研磨着，做的不亦乐乎。

不经意间，他抬头一瞥，瞧见裴鹤闻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楚瑾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顺手解开腰间的玉佩，手腕轻扬，朝着裴鹤闻那儿一扔。

裴鹤闻多年来身处险境，遭遇过无数暗杀，身体早已形成了本能的反应。

裴鹤闻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的玉佩，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皮又紧了是不是？”

楚瑾年撇了撇嘴，将刚刚制成的药丸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道：“我看你都发呆一下午了，到底在想什么呢？”

裴鹤闻坐直了身子，抬手示意楚瑾年过来。楚瑾年快步上前，将身子凑近，把耳朵凑了过去。裴鹤闻嫌他靠得太近，猛地往他胸口拍了一下，嫌弃道：“起开。”

“切，什么事儿啊！”楚瑾年嘟囔着，脸上满是无奈。

裴鹤闻脑海中浮现出中午在御花园看到的场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一个人刻意走到一个小太监被打的地方，又利用他人身份救下了他。但那个小太监只是个普通的送花太监，你觉得这个人目的是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不自觉地转动着玉佩上的流苏，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楚瑾年揉了揉被拍的胸口，顺手拿起一旁的酥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就得看是谁了，男的女的？”

“女的。”

楚瑾年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慵懒地倚在榻上，自信地分析道：“这很简单啊，说不定是那个宫女跟这个太监看对眼了，想让个有钱有势的人顺道救一下。”

“是个官家小姐！”裴鹤闻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楚瑾年听到这话，一口酥饼差点呛在喉咙里，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上满是惊讶：“一个官家小姐去救一个小太监？要是个男的，我还能猜他在宫里安插细作，可这是个女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裴鹤闻站起身来，他伸手从领口掏出一个骨哨沉声道：“看来，只能让我们安插在宫里的探子去打听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