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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万事通前辈,”阿狸突然来了兴致,“我正好有件事情想打听一下……”
“咳咳,有什么好问的,都是沉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醉罗汉唉声叹气,“那时候年轻气盛,逞一时之快而已,如今想想不就是个名字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因为叫戒色就说我犯过色戒吧?只是这么多年自在惯了,不愿意回庙里当和尚罢了。”
“原来你没有犯过色戒啊?”阿狸惊讶道,此言再次伤了醉罗汉的心,一个人默默的躲到墙角喝酒去了。
万事通笑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证明,你看他的身形体貌,一看就知是个童子身……”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可怜醉罗汉离的太远,尚不知众人为何发笑。
“额,其实我不是想问这个来着。”阿狸感觉有些对不住醉罗汉,她只是想打听一下风华坊的事情。
“风华坊……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万事通老爷子捻须搜索自己的回忆,片刻后方缓缓回忆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彼时我还是个少年英才,将将出道江湖,有一次我到九玄派办事,就在这灵鹫山上,遇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
那支队伍有些奇怪之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灵柩前没有牌位,其次便是送葬的人全都是女子。”
“全都是女人?”阿狸猛然想起六甲镇那支送葬的队伍。
“正是,还有一点,她们走的太远了,已经走到了深山里,梵歌城里是有将人葬在山上的传统,但通常只是埋在近山,方便祭祀,还从来没见过把人埋在深山老林里的。因这三点异常,我便有些留心,一路跟随她们到了一处山谷中,看着她们将棺木放入了一个山洞中,便离去了。
我也是一时好奇,等她们走后,就悄悄溜进山洞,看那棺木也并未钉死,便打开了一条缝,想窥探一番,谁知那竟是一口空棺材。”
“空的?”
“是的,空无一物,没有死人也没有东西,我当时颇为奇怪,便来到梵歌城里,打听了一下。原来死者是城内青楼风华坊的主人,人称灵音琴师。”
“这个我知道,”人群中有人答言,“传说灵音琴师琴艺已臻化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所以她死了就升天了,没有尸身也正常啊。再说了她是妓院的老鸨,没儿没女,给她送葬的肯定就是那些妓女了,哪里会有男人?她那么大年纪了,当年的嫖客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不理会众人的调笑,万事通老爷子继续道,“这种说法当年也有,可是我却不信,尸身不见了,那她有可能变了僵尸,因此我便四处寻找尸身,免得它成了气候,出来害人。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后来不得不求助于一个朋友,他颇有一些道行,能够召回新死不久的魂魄来寻找尸身。”
“那你们最后找到了么?”阿狸忍不住问道。
“没有,”万事通摇头道,“因为根本招不到她的魂魄。”
“没有魂魄?难道她魂飞魄散了?不对,连尸身都没有,简直就是灰飞烟灭啊。”阿狸若有所思道,“难道她真的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就像阿姐那般,灰飞烟灭后就直接元神归位了。
“这个无从知晓啊。要说这个灵音琴师,还真是个谜,我曾经多方探听过,关于她的来历出身,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其人又生的绝色天姿,真是神仙也说不定啊。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张小像,是当年从风华坊的中顺手牵来的,正是灵音琴师的肖像,真是画的如仙女一般呐,这么多年我一直随身带着,未敢遗失。”万事通从身背的褡裢的夹层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小小的画轴,轻轻的将它展开。
画轴非常小,宽只有半尺,长不过尺半,虽然起初装裱的很精致,但跟了万事通那么多年,不知被他炫耀了多少回,纸质也有些发黄破碎,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画的是一个女子的半身像。
女子青丝不束,拈花而笑,说不出的美艳动人……阿狸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怎么那么眼熟?仔细看来竟有几分像自己……面容相似不说,这头发,这身装扮……像极了那时在凡间陪子清的她。彼时在凡间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越来越慵懒放飞自我,左右别人又看不见她,平常就披着头发一身素衣乐的舒服,而子清总说她这样最好看……
画的右下方有落款,朱砂印上只有一个字,清。
阿狸有些迷惑了,究竟是这个以琴为名的灵音姑娘真的长得与自己相似呢,还是这张画上的人根本就是自己呢。不管怎么样,这幅画是肯定要拿到手,这可是子清亲手所画,世上也许只此一件了,虽然流落俗世的时间太久,画上早已没了子清的气息。
稍稍使了个障眼法,便把画搞到了手,阿狸不动声色的继续与众人喝酒吃肉,直喝到月上中天,火堆已经奄奄一息,添柴的小伙计趴在一旁睡着了,众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一半的人直接就伏地而眠了。
“今晚尽兴,诸位好眠。”阿狸装作微醺的样子起身告辞,一边叫醒小伙计,让他帮忙把这些喝醉的人都拖回屋去,随便那间屋都行,冷天冻地,在外面睡会冻死的。
拒绝了伙计提灯相送,阿狸趁着月光回到小院中,有人正在等她。
一个身影从黑暗的阴影中慢慢的走出来,看样子早就来了。来人穿着夜行衣,全身上下包的很严实,行动声音极微,是个高手,且是个凡人。
“你来了。”阿狸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是!”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辰王君慕清的贴身护卫,小刀子。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阿狸曾在他的梦境中告诉他,那一群江湖人会来梵歌城,让他在城中等候,什么时候那位陆公子离开了,便可以来找那位姑娘,她自会有办法救辰王。
“你听好了。”阿狸严肃道,“我吩咐你的每一件事,你都要用心去做,如果有半点差池,你家王爷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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