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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温馨的橙色灯光与墨蓝夜空仅一窗之隔,染秋山秦宅一楼的餐厅里,秦信一家人和左凌围坐桌前,丰盛的晚餐冒着腾腾热气,几乎感受不到初冬的寒意。
如果抛开一旁仍被无视到快要消失的父亲,从哪儿看这都是和美的一家人。
至少左凌这么觉得。
在白兔庄公寓,住客们也会偶尔聚餐,几个人挤在不大的餐厅,围着火锅到深夜也不睡,有时会闹得让左邻右舍找上门来。相比较而言,今天的家宴少了喧闹的热度,却充满了细小的暖意。
对左凌的到来,秦家人并没有如临大敌或是郑重其事,就像小学时接待秦信来访的小学同学那样接待了左凌。
母亲、妹妹和恋人在用秦信家里的糗事和学校里的糗事互相交换,秦信苦着脸在一旁附和,父亲大人依然被无视,几次试图插嘴扭转话题失败后,就把头埋进了碗里。
左凌不知道普通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和她说过。
她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家宴进入尾声,母亲洛玉对秦礼道:“小礼你带左凌姐姐去看看她的房间,今天的碗让爸爸来洗。”
终于被人提及的秦野虎躯狂震,从碗里抬起的脸上还沾着饭粒:“为什么是我?!”
洛玉微笑道:“因为老公你除了会洗碗这点能够利用起来和不可回收垃圾没什么两样啊。”
深受打击的秦野端着一大摞碗碟走进厨房,秦礼带着左凌上了二楼,秦信刚想跟上去,身后却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小信,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睽违已久,母亲大人的书房谈话又要开始了么。
秦信应了声好,低头盯着地板,慢慢走进了洛玉的书房。
洛玉叠手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娴雅仪态挑不出半点毛病。这间书房里没有准备让其他人坐下的地方,秦信垂手而立,意态恭敬。
京山秦家的女主人微微抬头仰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从容不迫,对上母亲的视线并报以微笑。
“即使内心强大,也没有必要时刻保持笑容。”洛玉淡淡道,“过分要强的儿子会让母亲担忧,你明白吗。”
秦信的微笑淡去,露出有些疲惫的神态:“是老师和您说的吗?我被巡林厅遣返的事情。还有……我患有心理疾病的事情。”
他知道母亲不会无缘无故把他叫到书房,也知道被遣返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下去,就算能瞒下去,他也不愿意再瞒。
母亲是可以坦诚沟通的人,从小就是这样。
洛玉淡然道:“破坏性人格障碍,你住进白兔庄的原因,被巡林厅同僚排挤以至遣返的原因,也是让你苦恼不休到现在的原因。在我看来,你的苦恼简直可笑。”
面对母亲的嘲讽秦信不以为意,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先是一番冷嘲热讽,然后运用渊博的知识将自己面前的难题豁然解开。
但这次秦信不认为母亲能治好自己的病症,四个月前他在帝京第一综合医院精神科接受诊查时就已知道,“破坏性人格障碍”不是目前的医学技术能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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