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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垂,日薄西山(习惯性的乱用成语,大家见谅),一家客栈的二楼客房内,钟神秀和慧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下方街道上的过往行人。慧能向钟神秀问道:“师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位女施主不是妖怪了,所以你那时的表现才会那么的一反常态,才会在那关键的时候,说什么不合时宜要出去逛逛的话。”
“我其实也没有很早的看出来什么,不过那个时候,我确实……差不多已经认定她不是妖怪了。”钟神秀很是平淡的回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慧能转过身子,伸手一把抓住钟神秀胸前的衣服,大声质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当时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我一定会相信你的判断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说?因为这个,今天那位女施主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在你的眼里人命究竟算什么。”
钟神秀听的一脸懵逼,他完全不知道慧能一下子发什么火,刚要回答自己师弟的话,慧能却不等钟神秀回应,情绪越来越激动的说道:“我们明明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因为你的不作为,因为我们的麻痹大意,最后造成这样的结果……”
“你冲我发什么火!”开口直接打断慧能的迷之咆哮,钟神秀掰开胸前慧能抓过来的手掌对他说道:“是你们自己看不出来,难道还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当时我不是已经定好计划了吗,叫你们先等一晚在说,谁知道你们会突然发难……而且郎中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她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吗。”
“他们那些人看不出来,你难道也看不出来?她受的伤不是皮外伤,那可是魂魄方面的伤,别说休息几天?就是休息几年也恢复不了正常,因为我们的一意孤行,反而害了别人姑娘一辈子幸福,我们真的是罪孽深重……”慧能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师兄,你曾经告诉我,我们的努力就是为了让善良的人得到幸福,那么现在我们坚持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一生……而且做错事后,我连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追寻众生平等我们,却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难道不讽刺吗?”慧能说完后仿佛没了力气一样,直接瘫在了一旁的靠椅上。
“如果善良就能得到幸福的话,那么幸福也太廉价了,而且说什么众生平等更是痴人说梦的屁话,这个世界不是你踩别人,就是别人踩你,而最后往往被踩的就是你这样的白痴。”钟神秀伸出右手,用右手的食指对着面前的慧能大声的说道。
面对着慧能这样的无病呻吟,钟神秀有点难以理解,难道他是温室里的花朵,是还没断奶的宝宝吗?就算是在法制健全的后世社会,也都是在压迫与被压迫的残酷世界法则下运行的,那么在这样一个古典仙侠,且毫无人权可言的大背景下,他竟然谈平等,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我不想被踩,也不想做一个踩在别人头上的人,那么像我这样的“白痴”又该怎样活着了……在这样的一个恶贯满盈的世界里,想要做个好人太难了。”慧能问着钟神秀,今天的情况让他的对自己的人生,对自己的人性都产生了怀疑。
……
当时因为尹阿懦的突然发难,锁魂阵发动的速度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击穿了衙门的房顶,将秦霜儿笼罩在其中,约过了十几秒,等到光芒散尽后,秦双儿的身体一丝不挂的躺在圆形焦黑的地面上,而她的样子形态安详,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一下子,慧能瞬间就知道事态严重,情况糟糕了。不仅自己等人弄错了目标对象,把普通人当成了妖怪。而且他还错估了这锁魂阵的威力,先前尹阿懦布阵的时候,他就看过了,这只是一道很普通的阵法,就算是有仿制的杏黄旗加成,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其意义在锁而不在杀,所以哪怕最后自己等人弄错了,也还有挽救的办法。
但是慧能他哪里知道,尹阿懦布锁魂阵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个大新闻,怎么可能小打小闹。宫夫好的这套杏黄旗不仅合在一起用威力惊人,就算是拆开成块也有不俗的输出,因为它的每面旗子中都含有破坏力极强的上古阵法,不说组成了阵势,就是单插在那地上都是摧枯拉朽的一般,这次秦霜儿没直接死,还是尹阿懦手下留情了的结果。
虽然现在秦霜儿表面上没有什么外伤,呼吸平和。但是她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杏黄旗给打散,就算这些魂魄最后能够重新聚合,但到了那时候她也会一直虚弱下去,而且久病缠身,可以说她这一辈子算是废了。
慧能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犯过错,但是每次犯错后马上会有师傅、师兄前来救场,帮他化险为夷,使危害降到最低。
但是这一次和以前完全不同,因为师傅弘忍已经圆寂,师兄神秀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逍遥了,他自己对魂魄方面的法术也不怎么擅长,而擅长此道的神秀也因为先前的虎头怪原因法力全失。一切的巧合加在一起,造成了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
在慧能手足无措的时候,尹阿懦却是掏出了一块布,把地上秦霜儿的身子包了起来,说道:“大家看见的,是她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不过,你们好像搞错了啊,她根本不是什么妖怪啊,周校尉那什么赛神仙是不是拿那珠子骗你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怎样了。”周云华也知道捅娄子了,赶忙过去询问秦霜儿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找个郎中看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尹阿懦抱起秦霜儿向衙门后面的房间走去。
而全过程中其他的所有人,关心的也只是秦霜儿不是掏心魔,那什么时候才能够抓到真正的掏心魔,而且更有甚者还在讨论刚刚秦霜儿那火辣的身材。慧能一言未发静静的看着,也正因为他自己这时的一言未发,才会让他在面对自己师兄的时候表现的那样失态。
“我们这些人难道没有一点人性吗?”慧能这样想到。
在和钟神秀前往客栈住宿的那段路上,慧能的内心受到道德的大火拷问着,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灵魂竟然这样丑陋且肮脏,原本就已经作错了事,自己却因为怯懦没有敢说出实情,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那时候,慧能仿佛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自己的耳边游荡:“这完全不关你的事,都是尹阿懦和周云华的过错,而且尹阿懦已经瞒住他们了,你只要不挑明,就没人能看的出来她到底伤的有多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善良慈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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