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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桓武问道。
“魏主簿定下的战略,便是以这燕地为饵,吊着景云的幽宁铁骑。燕地繁华,但是对于主公而言,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景云此人,貌虽壮梧,内似妇人。而杨羡的两封信,则直接挑起了景云心中的怒火和战意。如今景云带着幽宁铁骑撤往了苦寒的辽西,主公若是再度征伐,一则将士生怨,二则路途艰难。士气人心,未战已损大半。杨羡这两份信,起码将主公一统天下的大业推迟了三年。”
“是啊!三年哪!”
桓武一声轻叹,他已经年迈,若是这次能够攻下幽州,取得景云的幽宁铁骑,那么十年之内,他有信心能够一统天下。
而现在,便是梁军能够在三年后取得现在战略设想中的结果,到时候天下的形势也必然变化,再要统一天下,或许要花费十五年乃至二十年的时光。
桓武年迈,剩下的日子中,又能还有几个十年呢?
身在胡尘,心朝周阙。苏靖有牧羊之节,耿迪有荡夷之志。桓贼贪暴,四海无能竭其欲。天子危难,牧臣何有济其艰?
“好文采!景云若是真的学那苏靖耿迪,草原牧羊,塞上放歌。我桓武怕是难再见我夏家雄骑,驰骋中原了!”
桓武一声轻笑。这哪里是信,分明是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断绝了他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的希望。
孟清则始终躬身在侧,不发一言。
桓武的目光从信上转到了孟清的身上,心中暗道:杨羡该杀,可是眼前的小子又该不该留呢?
“主公!”
殿外一声急呼,桓武注意力从沉思之中回转。
却见诸将簇拥中,陆青非带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子玉呢?”
一声悲呛,李钰跪在了地上,从怀中拿出了那块布条,递给了桓武。
“益州治中从事李必之子李钰,特奉魏主簿遗命,将之呈献梁侯。望梁侯为魏主簿及我父报仇!”
“遗命?”
桓武乍听此言,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他接过了那染血的布条,上面话语,皆是血书,字字惊心。
自神都一别,今已数月。益州之事蹉跎,未能替主公立功建业,文实汗颜。今陷危境,恐难有生见主公之日。文泣血以书,临别一言,望主公垂听。
天下诸侯能杀则杀,杨羡非死不可。他日乱天下者,必此人也。
桓武看完,心中疼痛难已。他捂着胸口,忽感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了过去。
“主公,主公!”
在场将领与幕僚顿时大乱,冲了上去。最近的孟清扶着桓武,用手掐了掐他的人中。
却见桓武缓缓苏醒,眼中具是悲色,口中悲怆地呼唤着:“子玉啊子玉!大业未成,你怎能先离我而去!”
一声怒吼,桓武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时围在他身边的将领幕僚都撤了开来。桓武挥剑斫桌,指天而誓:“九世之仇,今日大恨。凡我桓氏子弟尚有一息存者,必要灭杨氏满门。杨羡小儿,不将你挫骨扬灰,难消我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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