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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屋,碧水和菱歌虽然心里都是话,但也不敢多嘴,唯恐给世子妃添堵。但梅灵汐睡了一觉后,心情好些了,那种憋闷感驱散了许多。
这几日夫子们的课都停下来了,不过她学了一段时日,可以自己学习琢磨了。她今日打算将之前的画作完成,拿起画笔,心无旁骛,沉浸到画里的世界。
天色渐暗,她放下画笔,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扫了一眼书房,忽地想到往后她也不太方便来书房了。
于是她吩咐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到正屋,正屋本就有一书案,只是有些小,故而将书案换成书房里的这个。
书案依旧是摆放在靠窗的位置,一切布置妥当后,她先将晾干的画作卷起来收好。随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后汉书》,在灯下细细翻阅研读起来。
话本早已搁置,如今沉浸于史书的天地,方觉其中的故事浩瀚迷人。
正入神之际,书页上的灯火轻轻晃了一下,她抬眼往门口望去,此时门已半开,叶见浔身着一袭绛紫圆领长袍,单手执剑,立在门口。
她本不欲起身,但看到他脸上有一缕打湿的发丝,心里微微奇怪。索性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惊觉他从头到脚都覆着雨水,衣摆正滴着水,落在白色地毯上,泅出深色的痕迹。
梅灵汐看了一眼屋外,并未下雨,她皱眉疑惑道:“世子,你怎地浑身湿了?”
叶见浔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发白,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净房。
梅灵汐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临源,上前问道:“刚刚世子发生了何事?”
临源低下头来,为难道:“这,待会儿让世子跟您解释吧。”
梅灵汐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转身回到屋中,坐回到书案前,拿起书继续翻阅。但此时那密密麻麻的字落在眼里,却进不到心里,勉强撑了段时间,终于等到叶见浔出来了,她忙走上前,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见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披上外袍,推开门,声音清冷,“我今晚歇在侧屋。”
说完这句叶见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怔愣的梅灵汐。其实梅灵汐知道他今晚定要去那侧屋的,即使是去做做样子。但刚刚他那冷漠的神情,令她心有不安,总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她坐下来,喝了两盏凉茶,稍稍平静了些许。去了净房梳洗了一番,熄了灯,躺在空荡荡的拔步床上,辗转反侧。
她抱着木雕,脑海中努力回忆和哥哥相处时的片段,这才安静下来,最终睡了过去。
翌日。
碧水和菱歌进屋伺候,两人试图转移话题,一会儿说梨花开得正盛,一会儿说雀儿吃了不少残食,时不时打趣对方,像是在唱双簧。
但梅灵汐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用过早膳,梅灵汐做起了荷包,将之前晒干的花瓣还有一些干药草塞进去。她的女红一般,做起来也有些慢,但她喜欢这缓慢的感觉,可以让她慢慢度过这时间。
就这样到了晚间,叶见浔和昨晚一样,去了净房梳洗后,也不和她说话,径直去了侧屋。而且每次去侧屋夜间都有叫水,就这样连续到了第四天,王府下人们都在传,世子妃失宠了。
梅儿的婢女霖儿在碧水和菱歌面前好不得意,暗中指桑骂槐道:“男人啊,只有有了对比,才知道哪朵梅花妙。”
这话一出,碧水气不过就上前和她厮打起来,菱歌听闻动静,也加入了。最后二对一,自然是将霖儿打得鼻青脸肿。
梅儿这几日心情不上不下的,但在下人面前,自然是将那得宠的派头拿捏十足。看到自己的婢女被打了,忙梨花带雨地跪到了梅灵汐面前,“世子妃,若霖儿惹了碧水姐姐和菱歌姐姐不快,打骂都无所谓的。
只怕姐姐对我生了误会,因此我今日特意来向您赔罪。初来乍到,梅儿哪里做得不好的,还望世子妃赐教。”
一番话下来,梅灵汐也知道了这个梅儿不是个简单的人,她淡淡道:“碧水和菱歌刚和我说,霖儿向来嘴碎,因此好心教育了她一番,哪知她不服气,撕扯起来,几个人就乱作一团了。也是我教导不周,希望妹妹莫生气。”
梅儿克制住心中的怒意,忙笑道:“霖儿是世子妃拨来的婢女,碧水和菱歌身为世子妃的贴身婢女,指导两句也无妨的。”
梅灵汐看了一眼霖儿,冷声道:“霖儿,本是让你好好侍奉主子的,哪知你背地里乱嚼舌根,今日我就做主,将你拨回去,往后不用再侍奉梅儿主子了。”
霖儿本只是个打杂的婢女,身份低微,哪知好日子没过两天就又被打压回去,她哪里愿意,哭着嚷着求情,但梅灵汐眼皮抬都未抬,只对梅儿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我再重新给你拨个婢女过去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菱歌道:“菱歌聪慧嘴严,往后你去侍奉梅儿主子吧。”
菱歌一时间有些怔愣,但她脑子灵活,转瞬间便明白了,她屈膝跪地,在梅儿面前重重磕了头。
梅儿看着菱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梅灵汐施了一礼道:“妾身谢过世子妃。”
回到侧屋,梅儿胸腔的怒火简直无处发泄,菱歌进来准备清扫房间,梅儿瞥了她一眼,笑道:“菱歌,这里已经打扫过了,你先去歇歇吧。”
菱歌闻言,扫了一眼床榻,便退下了。梅儿坐在榻上,用扇子扇了会风,勉强冷静下来。还以为今日带霖儿上去,是恶心世子妃一下的,哪知不仅丢了霖儿,还弄来了一个眼线。
这菱歌来了侧屋伺候,岂不是很快就会发现她如今的宠爱都只是假象。
世子每晚过来不过是干坐两个时辰,实际上和她并未发生什么。世子还威胁她不准将此事说出来,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定让她扫地出门。
烈焰红唇勾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心道,今晚世子过来,她一定要使劲浑身之力,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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