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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赃枉法之臣,面对罪证,不思悔改,居然想要当庭行刺皇帝与公主,简直是目无王法!藐视皇威!
如此罪无可赦之辈,简直让小皇帝——心里笑开了花。
看着底下死死压着罪臣的两个年轻官员,哪怕此时他们衣冠不整、发髻散乱,其中一个还不知被谁的拳头打成了乌青眼,小皇帝也看他们顺眼极了。
尤其是他们喊出的那句“他要行刺”,直接给这事率先定了论,压没了什么突发恶疾、神志不清的狡辩。
区区一个臣子,身犯罪业,第一时间所采取的行动居然不是跪地求饶,而是丧心病狂地选择了行刺之举!如此行径,与明目张胆的造反何异?
那么,既然此人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公然行刺,那些身犯同罪者,是不是与他沆瀣一气的同党?而那些意图为他求情者,是不是心怀不轨,亦有造反之心?
一个被定性为行刺的举动,直接让朱翊钧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可以毫无牵制地对朝臣指指点点。
垂头望着被压倒在地的中年官员,不少朝臣恨铁不成钢地在心中唾骂:
多大年岁的人了,不过被公主问几句话,人家不过提一句剥皮萱草,如今又不是太祖朝,这点压力也顶不住,真是废物。
若只是贪污包庇之罪,如今皇帝还小,大家一块糊弄糊弄,大不了贬去苦寒之地,忍个几年,再悄悄周转调动一番就是。
可你要是行刺,这种弑君大罪,大家都是文臣,手中没兵马,也不敢做司马家,这谁顶得住啊?你这不是找死吗?还是跟九族过不去啊?
死死压着人的状元望着公主,心乱如麻,他一会儿想的是从前他看不上的那些杂剧里,皇帝赐婚、状元郎尚公主的桥段。
一会儿又担心起一旁还有一个也是救驾的,那个黑心肝的家伙刚刚还暗地里给自己脸上来了一拳,若是公主见到自己仪容受损,心生不喜怎么办?
对状元暗下黑手的年轻官员,一边用尽全力控制着身下之人的挣扎,一边是大脑急速运转,刚刚自己够不够英勇无畏?挥拳的时候姿态够不够潇洒?
胭脂全然无视了底下两个目光痴缠的家伙,她冷声道:
“此等逆臣,身犯数法,又行刺天家,罪孽深重,令人瞠目结舌!
此人在江南的亲族横行乡里、为祸百姓,犯下诸多罪孽,已被抄家斩首!
当日行刑之时,乡里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以仇人血肉祭祀亲人。
那些乡里豪族,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残害百姓,就是因为背后的靠山包庇,使得百姓无处申冤。
久而久之,百姓如何看待我大明?这些纵容之人,便是为了一家之私在掘我大明的根!其心可诛!其行可灭!”
朱翊钧闻言环视群臣,肃穆道:
“诸卿俱是国之栋梁,都是科举取士选出的报效大明的良臣、忠臣,与这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之人截然不同。
太和公主如今呈上的这些,证据确凿,令朕触目惊心,我大明居然生出了这些蛀虫!害虫!
诸卿认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小皇帝虽然是在询问,可没有人敢真的觉得自己有选择。
那些被锦衣卫视线锁定的官员面色苍白地向同僚投去祈求的目光,但所有人都避开了他们的眼神。
还是那个道理,若是没有行刺这一出,还能仗着皇帝年幼挣扎狡辩。
可如今皇帝站在大义之上,身边还有个来势汹汹的太和公主,她扣的罪名那是一个比一个大,谁敢出头?他们可没有舍己为人的节操。
越来越多的人摇摇欲坠,不等锦衣卫上前,便瘫软在地,抖若筛糠。
在高高的台阶上,胭脂看着那些被一句话从此改变命运的衣冠楚楚的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望向了一旁的小皇帝,他也正在望着她。
朱翊钧轻声道:“还记得那句话吗?”
胭脂看着朱翊钧,道:“自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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