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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血红色的月亮,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嫦曦坐在大殿外,望着倒挂在房檐下从喉咙里发出古怪低呜声的血蝠,许许多多的血蝠,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房檐下,倒挂着,让原本恢弘的大殿看上去极是诡异。
冒着红光的凶眸,露在外面的尖锐的獠牙泛着淡绿色的涎液,这些怪兽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单一只就让人很难接受,更何况是这么多只聚集在一块,腥臭味弥漫,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血蝠们的低呜声并不响亮,正因为并不响亮,许多只混杂在一块,发出起此彼伏的低呜声,比声嘶力竭的啼鸣声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真是一堆讨厌的畜生。
嫦曦歪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旋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心里混乱地想。
火舞立门廊中的灯影下,静静地垂眸,一言不发。
司八等人站在御阶下方稍远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候着。
司浅站在门廊中的朱漆柱子下,长身鹤立,秀挺如竹。
不久,倒挂在屋檐下的血蝠开始躁动,低呜声逐渐响亮,过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一只血蝠扇起翅膀,顺着敞开的窗子飞了进去。一只进去之后,立刻有其他的血蝠跟着飞了进去,到最后倒挂在房檐下的血蝠们全部骚动起来,挤在一块顺着窗子飞了进去,密密麻麻,呼呼啦啦,足有上百只。一群大而丑陋的蝙蝠聚在一块,如一条长龙,陌生人乍看见这一幕,定会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可守在大殿外的人们却司空见惯,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约莫过了半刻钟,开始有血蝠陆陆续续从窗子内飞出来。
司浅望着那些蝙蝠的眼睛里红光更浓。
他静静地候着,默默地数着,直到最后一只血蝠从窗子内飞出来,他等待了片刻之后,迈开步子,沉默地走到宫殿外,推开门,进去,复又将殿门关上。
嫦曦和火舞沉静地望着他走进去关上殿门,二人一言未发。
嫦曦旋转着翡翠扳指的速度突然加快,越来越快,大约过了一刻钟,他猛然间松了手指,向椅背上靠靠,仰起头,望向夜空中红得阴森的月亮,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连血伺的资格都没有。”
他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语,大概也不希望有人会因为这句话回应他,他只是在自我嘲弄罢了。
火舞看了他一眼,开口,淡淡地说:
“我也没有。”
嫦曦望了她一眼。
嫦曦不讨厌火舞,火舞比司浅讨人喜欢多了,可是他不喜欢将自己和火舞相提并论,若要相提并论的话,他宁愿和司浅站在一条线上。
二人再没有说话。
直到又过了小半刻钟,大殿内的门突然被打开,司浅从里面走出来。
火舞没有在意他,见他出来,立刻迈开步子进了大殿,司七、司八、司九、司十紧随其后,快步登上台阶,跟在火舞身后,匆匆进入大殿里。
司浅从大殿出来,尽管嫦曦就坐在正对着殿门的位置上,他却像没看见似的,无视了他的存在,径直走下御阶,向远处去了。
嫦曦也没有看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他擦身而过默默离开,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一眼。
嫦曦有点嫉妒司浅,所以他讨厌他。
嫦曦既不能代替司浅在开始时进去,也不能在过后火舞她们进去时跟着一块进去,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可是在可笑的背后,他感觉到的是一阵无可奈何的悲哀。这股子悲哀太浓厚,已经腻在他的心上,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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