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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夫人收下了礼盒之后,凤举便又施施然去了别处,她如此接连攀谈的几人都是在林氏那件事上开过口帮过腔的。
“母亲,这个阿举似乎与传言有很大出入呢!”温瑶说完这话之后,又添了一句:“反正是比她那个凌波才女的族姐要强上许多的。”
温夫人低声赞叹:“这凤家的女郎倒是个有心之人,风度如其父,颖慧如其母,又有华陵凤家这般的门第出身,今后这华陵城中恐怕少人能出其右了。”
另一处。
裴夫人的视线一直默默追随着凤举,看着她长袖善舞,穿梭在一众贵族女眷们之间,越来越游刃有余,不禁啧啧惊奇。
“谢氏阿蕴啊谢氏阿蕴,你这个商户之女,总是令人嫉妒得忍不住想厌憎你。”
她口中的商户之女却是并没有轻鄙之意,全然是好友之间的调侃。
“怎么?”谢蕴闲适地嘬着桃花酒,眼帘也不抬。
裴夫人骨子里那股将门虎女的脾气被她激了上来,气闷地啐了她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远处的那袭红裳。
“先连番立威,以凌厉手段震慑于外,让那些不了解她之人都不敢轻易轻视她这位凤家千金。再摆席宴客,以怀柔手段释出善意,让人明白她此前作为都只是因人因事,并非是如武安公主那般,本性蛮不讲理,盛气凌人。如此恩威并施之道,你这个女儿,实在令人不得不赞服!”
裴夫人眼锋如刀,狠狠剐了谢蕴一眼。
“你倒真慷慨,为了帮你的宝贝女儿笼络人心,一次便拿出这么多九品香,我管你要你都舍不得。”
谢蕴看也不看她,悠然道:“十二年前,我送了你一两九品丹桂香,你说还不如僧人卖的平等香清淡;十年前,我送了你一块九品果露香,你倒是还喜欢那个味道,结果整块扔进了香炉里,熏得头昏脑涨了三日……”
“打住!舍不得直说,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谢蕴看了她一眼,突然长叹了一声:“当年,初认识你之时,将门虎女,偷披父兄战甲,打马过街,鞭笞世家子弟,何等的豪爽张扬,可如今十数年过去,世家望族的高墙深院,竟也将你纪红雨的棱角磨得圆融了。”
裴夫人出身靖南将军府,纪氏,闺名红雨。
裴夫人心中苦涩,淡淡道:“勾心斗角,防不胜防,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皆是身不由己,谁又能保持本心不变?我变了,你又岂是丝毫未改?选择嫁进凤家这样的门庭,成为这个一等大族的当家主母,你多少不也学会了隐忍吗?否则那林氏岂能耀武扬威至今?”
“是啊,隐忍……”
看着眼前的觥筹交错,侯门歌舞,谢蕴有些恍惚。
“可是我忽然发现,我错了,隐忍也是要对人的,对于那些狼心狗肺、冷心冷情之人,隐忍反而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当你稍有微恙时,便会被他们反扑得尸骨无存。”
裴夫人大概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失神点了点头,随即又惊又惑地看向谢蕴,低声道:“你打算做什么?”
谢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便要看,她打算做什么了!”
裴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远处那道挺拔飘逸的身影,华贵明艳,在清风中宛如振翅浴火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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