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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却已一杯饮尽,搁下酒杯起身离开。
夜市热闹,马车在人来人往的集市兜了几圈,慢吞吞驶向官署,赵诠道:“世子,今晚还在衙门歇下么?”
裴珩闭目停顿片刻,道:“回府。”
宫宴上他已喝了不少,那茶楼又好烈酒,后劲大,这会儿便酒意蒸腾。
许是这恼人的酒劲,又或是今日提到亡父太频繁,他脑中浮浮沉沉,皆是经年旧事,一会儿是朝梦苑相依为命的母子,一会儿是先睿王临终前交托国事的病容,转眼又变作朔州城楼上高寒的明月。
到了睿王府,他被赵诠唤了许久醒转,独自往府内走,不觉间越走越快,穿过一重重月门院落,竟走到了东院,那片梅林不知何时已盛开。
一阵莫名的冲动驱使他走了过去,赶来搀扶的仆人意识到什么,俱都止步在外。
裴珩说不清自己为何要来,慢慢踩着积雪走近了,望见林中还立着一人,披着斗篷,灯影雪光映得人面容柔软。
他整个人一滞,脑海中烟云飘散,忽而化作多年前的国公府,大雪天里,两个少年相望的梅林。
萧知遇也看到了他,与当年一样迎上前来,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要问什么,只是向他走了几步,忽又顿住,像是被他的神色吓到了一般。
裴珩看着萧知遇发上的细雪,见萧知遇不动,他便朝他走了过去。
萧知遇生出几分惧色,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他不明白裴珩为什么这样看他,怕得连退几步,终于忍不住逃回去。
他忘了这里是睿王府,裴珩无论去哪里,都理所应当。
萧知遇快步穿过梅林,一路回了院中,东院夜间本就下人少,此刻更寂静无人,他喘着气推开屋门,却被一下握住手腕。
他整个人被拖过身,撞进了一个冷硬的怀抱,脚下又被门槛绊倒,猛地往后倒去。
两个人一同跌在屋内,他披着厚实斗篷,又被裴珩揽着头颈腰背,摔得不算很疼,但仍被撞得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裴珩在他身上压着,玄色的大氅正贴在他脸侧,毛领融了雪粒子,冷冷的贴在脸上叫人难受。
他嗅到了一阵冷冽的酒气,这令他本能地感到危险——之前不欢而散的那次,裴珩便是酒后暴怒地吻了他。
现在裴珩的眼神就和那时一样,一阵叫人心慌的压抑。
温热的吐息就在耳边,近得要命,萧知遇艰难地推拒,“世子……”
裴珩没有说话,一手撑着地板稍稍支起身,依旧是呼吸可闻的距离,萧知遇抿紧了嘴唇,不敢抬头。裴珩嘴角紧绷着,一言不发,另一手探到他腰身,解他的衣襟。
他顿生惧意,颤声道:“你别——”
只叫了一声,忽又停住。
垂下来的发丝掩住些许烛光,蒙昧不清,他望见裴珩松散的领口处,一枚吊坠因姿势显露出来,莹润的孔雀蓝,兽头隐约顶着两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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