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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茫然一阵,见裴珩拂袖要走,终是忍不住道:“裴珩!”
自从成婚,他很少这样称呼裴珩。
裴珩忽而站住身。
“我明白你我之间的情意,说不动你,只求你想想当年的朔州。”萧知遇颤声道。
他还能怎么做,两人的夫妻情分本就是强求的,向来淡薄,是他自视过高了。那么他能倚仗的,也只剩下当年朔州城楼上的恩情。
“你若还记得,那年冬天朔州城墙上的了望台,我……”
“不必说了,”裴珩僵硬着,忽然打断,“我知道。”
萧知遇整个人一滞。
他的心脏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你知道?”
裴珩竟然是知道的。
他为了这场阴差阳错的意外,痛苦了多少时日,甚至方才还在犹豫,裴珩竟然一直心里一清二楚。那为何始终不说?
他又想起多年前国公府的梅园里,还是孩子的裴珩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欢喜模样,和最后跪在雪地里朝他拜首时的眼神。
萧知遇茫然怔愣良久,轻声道:“你不愿意与我相认,是因为我是二皇子?”
裴珩背着身,没有说话。
这是默认。
萧知遇身上未着一缕,却觉得身上的寒意远比不上这一刻心里生出的冷,叫人如堕冰窟。
如果说方才他还想求一个答案,以解心里突然生出的叫人不安的猜测,然而现在他知道没必要再问了。
原来如此……萧知遇竟觉得有些荒谬,他为了这段往事辗转反侧心灰意冷时,裴珩却是从小到大一直知道的。
因此处处疏远,时时冷落,不愿意接受二皇子一星半点的恩惠,任何示好都要竭力奉还。只因当年在朔州被他所救,已是裴珩最大的屈辱。
前脚刚被皇帝像牲畜一样吊在笼子里,后脚却对皇帝的亲儿子感激涕零念念不忘——若承了他的情,那裴家因萧氏而遭受的灾厄和生出的怨恨又算什么。
仇人之子,谈什么施恩不施恩呢。
萧知遇一瞬间竟有些想笑,只觉多年来裴珩那些复杂的、怪异的情绪全都有了答案。
是他自己惶然终日自作多情,不愿挟恩图报,就此将这段往事当做秘密,却原来在裴珩眼里一清二楚。
裴珩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将此事彻底埋去了,若非皇帝突然把他赐婚给裴珩,他们之间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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