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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金凤追在他身后,进屋才注意到他一身酒气,心里埋怨这男人喝多了就回家来撒酒疯,但还是赶紧端了碗水给他喝。
“我上江书记家去,人家告诉我,江晓琳那丫头已经找了村里,准备把她家的房子卖了,把土地租出去,换了钱上大学。”
“啥,那咱家老二咋办?”
“……什么咋办?人家摆明了就是不同意过继的事。江书记当面就问我没房子没地,还把儿子过继过去吗,人家这就是告诉咱别惦记这个事了。”
“那……那死丫头凭啥说卖就卖呀……那是……那是老江家的东西,是她一个人的么……”
在苗金凤眼里,江守义留下那点东西虽然不多,但早晚是她二儿子的东西。她没想过这好一番算计落了空,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了。
“分家分了十几年了,守义留下的东西,他闺女咋不能卖啊……”江守忠不想再去想那房跟土地的事了,他觉着自己儿子要是能争点气,找点正事儿干干,他这个做老子的还至于为了他算计自己侄女的那点东西么?都是因为二愣子太不争气,他才想让儿子有点家底。
要不是做父母的私心,他哪至于在村书记兼本家大哥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么大岁数了,还让人戳脊梁骨。
“……那死丫头做出这样的绝户事儿,你打咱自己儿子干啥,你这么大年纪了,咋还分不出里外拐了?”
苗金凤心疼儿子,埋怨起自己男人。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你老护着他,打也不能打,说也不能说,宠的他一点正事儿没有!”
“啥叫正事儿啊,要我说,能挣钱才叫正事。二愣子昨天还给了我十块钱呢,这村里有几个孩子这么能挣钱啊?难道让孩子跟你一样,一辈子种地,出苦大力挣工分才叫正事儿?”
“他给你钱?他哪来的钱,你问没问他?”
江守忠眉毛耸动……他一年的工分,也换不到一百块钱。他儿子啥样他能不知道?江武他哪有啥挣钱的道儿,那一毛钱的小麻将,再赢也赢不来十块钱啊。
苗金凤吓了一跳,江武不是第一次给她钱,偶尔三块五块的也给过,她偷偷藏下了,没有跟江守忠说过。
“他……他跟朋友一起干活挣的,别的我也没问了。”
江守忠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她这个二儿子就没个正经朋友,能在一起干什么活儿。
“等他回来,你给我好好问清楚,到底是跟什么人,干的什么活。”
苗金凤松了口气,知道今天这算是暂时过关了。
“行了行了,孩子也二十了,你下回有话好好说,别光动手……那丫头卖房子的事,咱就没办法啦?”
“干啥,咱们怎么说也是长辈,把事做的太难看了不好,还不够村里人讲究的呢。”
“这我知道,我就是生气……这死丫头主意也太正了,你说是不是她舅舅舅妈给出的主意啊,房子跟地卖的钱别再让他们得了去……”
“人家说了,卖房子的钱,晓琳是要上大学的,不让卖,你拿钱给交学费啊……快别磨叨了,赶紧想想,说了请晓琳过来吃顿饭的,到底哪天?”
苗金凤顿感不平:“啥,这事都不成了……还请她吃饭?!”
“咱都说出去了,不是为了给孩子庆祝庆祝才叫回来的吗,那连顿饭都不吃,咱这长辈都成啥人了。”
“还吃啥吃……反正我没钱买好的给她吃……青菜蘸酱,呼茄子,爱吃不吃!”
苗金凤气鼓鼓地抬屁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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