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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谷德昭回房睡觉,钱长随还在大堂掰指头算计之时,离开谷府的何坤与那位老者也走出不远。
不过,看着两人的步履,同样是矫健如飞,压根儿就不是刚才醉生梦死的那番神情。
看来,这两位也跟谷德昭一样,都在装醉!
两人在微亮的城中行走,一前一后,老者在前,何坤在后,仅隔两步。
能让何坤屈居屁股后头跟着行走的人,这来头应该小不了。
何坤对着前面疾步行走的老者轻轻唤道:“县丞大人,素闻谷县尉海量,今日怎的会醉成这样?”
原来,
前面这位老者竟然是整个陇西县城的二当家,县令大人的副手——八品县丞吴奎。
难怪这么大的谱儿了!
“哼!”
只听县丞吴奎一声冷哼,也不知是对何坤而哼,还是冲着装醉的谷德昭而去。
然后突然驻足不走,沉声说道:“他谷德昭装醉,我们不也在装醉吗?何坤啊,若非你二兄何洵给我投信相托此事,老夫绝对不会摊这趟浑水,你知否?”
何坤驻足不滞点头哈腰称是,心中不断感叹,幸亏自家二哥何洵与吴奎是同年的举人,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今天谷家大门还真是不好进啊。
外人都以为吴奎与何家有什么利益纠葛,其实不然,真正令何坤窃喜的是自己的二兄何洵与吴奎,不仅是同年的举人,更是莫逆之交。
有了这层关系,何家才能在陇西城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今天县尉谷德昭貌似不怎么卖吴奎的面子,对自己提出三千两银子很像很不动心的样子,难道他还想再多要一番银子不成?
吴奎眯着老鼠眼,看着何坤眉头变幻,不由哼道:“何坤啊,三千两银子别说谷德昭这头饿狼了,就连老夫都觉得你是在异想天开,我想明日,谷德昭便会派人到你府上摊牌报价了。这一次,你是免不得要破财一番了。”
果然,吴奎一说这话,何坤立马牙口抽起了冷风,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经谷德昭之手,何家肯定要被剥皮三层啊!”
吴奎看着何坤这幅心疼样,一股读书人对商贾的不屑气势勃然而出,冷声问道:“银子重要,还是你何府满门性命重要,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到时候你这泼天大案一出,屠村三百口人命必要报道朝廷刑部,哼,别说你了,就连你那秀才侄儿,还有举人二兄,都难逃一死。”
嘶……
这才是何坤最怕的地方,如果没了二兄这个举人身份,何家有再多的银子都算个屁啊?
听到吴奎话中提及自己那个秀才侄儿,何坤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但是那个姓郭的小杂碎伤我侄儿,辱我何家,还望县丞大人能够替我出这口恶气。”
吴奎听到何坤连这种小事都求到他,不无鄙视地摇摇头,叹道:“一个小衙役而已,瞧把你气得,好吧,本官自会知会功曹房的马元举,夺了他的皂隶差事。”
一听这话,何坤的面色缓缓转和,附在吴奎耳边轻声说着自己对他的孝敬。
吴奎听罢,老鼠眼笑得更加往死里眯,看来他这位读书人虽然唾弃商贾,但是也爱银子啊。
不过吴奎窃喜偷笑后,又恢复了读书人应有的矜持,然后对何坤告诫道:“好了,你将银子暗中送到我府上即可,倒是你啊,好好看住那个姓秦的捕头,莫让他鲁莽行事自投罗跑去东流乡,妄图灭口那个郑九,如果他反被人掌控住,那就不妙了。到时候,他被人当场擒住,全盘托出事情,将你们之间的往来账簿缴出,到时候一经流出,嘿嘿,神仙都救不了你的性命!”
一听到吴奎提起秦威,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之感。
再想到秦威这两天好像没怎么联系于他,莫非这个傻逼已经擅作主张,私自联络岷江水匪郑三江去东流乡谋杀郑九去了?
到时候……人赃俱获……天!!!
猛然,何坤两腿一软,扑倒在地,悲戚干嚎道:“秦威,**你祖宗十八代,你这是要害死我何家一门三十七口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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