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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墨色如浓稠的颜料,肆意泼洒在天幕之上。
霓虹灯在黑色劳斯莱斯车身上流淌,司机瞧见傅时夜的身影,利落地拉开车门。
他微微欠身,那低垂的眉眼间,满是恭敬,静候傅时夜上车。
傅时夜抱着林浅,水晶袖扣在夜色中泛着涟漪,林浅像只倦极的猫乖乖缩在他的怀里。
突然,一道黑影突然撕裂了香槟金的灯光。
那人挥来的拳头裹挟着一股凛冽的风,却在距离傅时夜鼻尖三寸处被李特助截住。
骨骼错位的脆响,令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李特助制住,动弹不得。
“傅时夜!”那人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我们林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让人打断我爸妈的腿?还把我妹妹送进监狱,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时夜微微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正是林彦书。
此时的林彦书,身上的西装皱得如同咸菜干耷拉在身上,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满脸的胡茬肆意生长,显得他格外沧桑憔悴,眼下的青黑浓重得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林浅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惊扰,她在傅时夜的怀中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与迷茫。
当看清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又意识到自已正被傅时夜紧紧抱在怀里,一抹红晕瞬间爬上她的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傅先生,放我下来吧。”
傅时夜的怀里骤然一空,他微微蹙眉,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看向吵醒林浅的罪魁祸首林彦书的眼神,冷了几分,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林彦书看到林浅,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可转瞬即逝,随后又被愤怒所取代。
他想起自已因为林浅的失踪,每日借酒消愁,把自已灌得酩酊大醉,最后喝到胃穿孔住院。
出院后,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整日浑浑噩噩,只要一想起杂物间里林浅那些满是荣耀的奖状和清北录取通知书,他就痛恨自已亲手毁了林浅的一生。
这一个月来,他把自已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赎罪。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浅竟然早就攀上了傅时夜这棵高枝。
与一个月前相比,林浅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肉感,透着健康的红润,身上穿着高定礼服,被傅时夜亲密地抱在怀里,那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
失踪的这段日子,她一定过得相当安逸吧?
自已却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还在为她担惊受怕。
“林浅!”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板上摩擦,刺耳又难听。
“爸妈的腿被姓傅的命人打断了,现在人还在医院,你居然还和他这种人在一起,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
林浅静静地看着林彦书,眼神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家人?我有过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寂静的夜晚回荡。
林彦书一滞,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浅浅,亲情是割舍不掉的,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回家解决。”
林浅不为所动,声音如同寒夜中的冰碴,冷得让人打颤,“我回到林家就只有挨打的份,你们何时看到过我的委屈,又何时想过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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