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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人间所有造化钟灵秀的山野、蕴于四时好景的树,都囊括在十二峰一地。
有的是为聊表故乡情,有的只是哄些年幼的小弟子。有的系上秋千,荡个日月不休。
而有的,只是想人有三急时,不落屋也能解开裤腰带,不生火也能吃饱一顿。
苍寸便是在十二峰上开了这类的先河。
什么柚子、酸枣、甜桃,凡是喜欢的,都被他在十二峰中随意撒种。杏子则是重中之重,他怎么吃都不腻,便栽来苍寸苑里。
路清绝笑他像个女子,不是爱吃那酸掉牙的果子,就是喜食甜得直打寒颤的饴糖。
殊不知,多数女子才领略不出此等绝佳风味。
而如今,尚有流萤的小清夜,庭中蹲在杏子树下一动不动、充当萝卜的续兰,就算其中一个。
苍寸学驴嚼草,动荡之大:“你午饭不用,晚饭也看不上,若望枯回了,不会以为我苛责你罢?你再瞧瞧这如此好吃的龙须酥,当真没有食欲?”
续兰生自皇宫,什么稀罕物没吃过。
她再一摇头,苍寸长吁短叹。
苍寸驱着一肚山珍海味的身,徘徊回屋:“得嘞,咸吃萝卜淡操心,一个二个都是犟骨头,伺候不起,真真伺候不起……”
话音才落,蹲在此地少说一时辰的续兰忽而动身往外跑去。
苍寸:“又往哪儿去啊——”
檀木门大开,门外一女子浴血而归,另一男子则凶神恶煞地搀着她。
路清绝见得续兰,虚揽望枯腰的手用力放开,又往屋里讨债,额上几个溃烂的火包,许是戳破能流脓:“苍寸死哪儿去了!我忙过大半日连口水都没喝!他倒好!躲在屋里享福!”
续兰伸出肉手,把不知所云、像是往血池里滚了几圈的望枯牵得稳稳当当。此举惹望枯掌心生疼,游离在外的半魂也嵌回身心。
望枯付之一笑:“续兰?我以为你睡了的,可是让你好等?幸好没有空手而归,你看,路师兄手里抱着两个大柚子呢,是我让他用灵力催熟的,快让他劈开给你尝尝。”
路清绝面色发青:“……”
才起的毒誓,不足半日就碎得叮当响。
望枯无剑,真操实干的本领少之又少,何况今夕已是师出同门的小师妹,他定会既往不咎,收敛剑法,至多伤伤皮毛——不害自己人,是他道义之首。
谁曾想,望枯却握住划断她衣襟纹样的剑,一把往身体里推。
还美其名曰,身体力行:“路师兄不该放宽我的,比试场上谁都想赢,你伤得狠,我才记得清。”
敌手如此说,路清绝还有什么不去正儿八经对剑的理由。何况剑伤都有深浅一说,至少好过像她这样莽,极易伤去内里,误了修炼,师尊也自会寻他麻烦——
绝非刀子嘴豆腐心。
而今送她回来,也不过是看她被毒虫侵体,手心手背紫红大片,像冬月的疮手。
一看就惹人心烦。
便当回名副其实的大师兄。
就一回。
苍寸布鞋都没穿好就赶来院中,先看路清绝,难以言喻,再看望枯……不如不看。
苍寸:“早训能把人打成这样?”
路清绝不屑一顾:“是她非要拉我去比试台的。”
苍寸气得直跺脚:“所以你就动真格了?你该动真格吗!受如此重的伤!总不能又去找休忘尘医治罢!他就不会兴师问罪吗!”
望枯:“苍师兄,是我求着路师兄去的,身上的伤就只有这么点,何须劳烦旁人呢?”
苍寸只觉今时不宜起夜:“姑且不问你有无木灵根,就是说,我是说……你有灵根吗?”
望枯哑然一瞬,又重振旗鼓:“民间也有那么多医术高明的郎中,大不了我现学就是了。”
路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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