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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目不由端详,来了兴致:“你就是那自不量力的祉州知州——风长引?”
风长引秉礼:“风某不才,正是。”
风长引?
骨灰肤玉只能容下血脉至亲的魂灵。
不是席攘与温执也罢了,为何会成了与席咛差了两百年且毫不相干的风长引?
到底是乌龙一场,还是休忘尘有意做了假。
头目轻笑一声,喜上眉梢:“还愣着做什么,知州都在眼前了,还不快赶尽杀绝!”
几十人拿兵器指人,风长引挽着身旁夫人,经商之女古丝,从容一揖:“祉州太偏,百姓大多老实本分,因此,话说得不甚中听。风某不求诸位高抬贵手,只求诸君将满腔怨愤,留我一人之身。”
话不谦卑,揖身板正。
真有风浮濯的七分影。
只是,风浮濯不会春风含笑。
头目:“哈哈哈!你一人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我要的是祉州,听不懂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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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引再笑:“风某官卑职小,是被朝中人忌惮,贬谪来得祉州。而祉州百姓都为凡人,大多以归隐、避世、礼佛、为求一口热饭来到此地。如此只亏不进的买卖,说是红墙那头弃了千里外的祉州、弃了风某,也不为过。”
百年后的今日,风长引的夙愿也没能保住,祉州确被弃置。
头目冷呵:“话说得再好听,也无非就是怕了!都冲过去!一个活口不准留!”
而那些骑兵又分开大半,扛来火药桶,想要火烧每户门楣,想要屋内人遭不住了开窗,再拿剑弩候着。却都是虚张声势,只杀人,不坏城。
但有些机灵的百姓,从窗棂开出一条窄缝,往下倒了些东西。有些剑侥幸飞了进去,屋里人却毫发无损。下方刚起势头的火,也没由来沉了个大概,再过几瞬,彻底熄灭了。
周遭惊异声不歇。
“怎么回事!”
“不怕!灭了再来!”
但这些大门坚不可摧,任刀舔、任火烤也纹丝不动。身手矫健者,会飞檐走壁,顺着掷去的钩子往上攀爬。但百姓各有预备,不是糊了一手树脂,就是强破窗棂后,让屋中男丁泼来白酒、虫豸模样的物什。
骑兵们迷了眼、瞎了心,爬得再高,也向后摔倒,招惹一身火星。
如此,眼前却又起哀声不绝。
而往更深处搜查的骑兵,却两手空空归来,只好又围了回来,大眼瞪小眼。
风长引豪迈大笑,诗情碧霄:“大人们,我们祉州,素以和为贵,这几位弟兄受了多少伤,我们就如数救多少人,绝不让诸位蒙怨。”
头目举起大刀,夹在风长引之肩:“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风长引微微颔首,紧握古丝的手,循循渐诱:“并无手脚,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罢了。大人若是气不过,要杀要剐只管冲我们来,只是,定要一次杀一双……我可不想让我夫人落单了。”
望枯一听,又觉他有三分与休忘尘相像。笑里藏刀,临危不惧。心上覆着几层世俗伤,却释然向青空。
可惜,休忘尘到死也说不出这样有理有据、克恭克顺的话——单就死皮赖脸的功夫,业已炉火纯青。
此头目大怒:“休想油嘴滑舌!快如实告知!”
古丝站出身,面呈病白色,倒有几分晓拨雪的朦胧意,缓缓动着手心白佛珠后开口:“为何要告知?只因,你有所求且不可摧毁之物?”
头目咬牙:“通通是废话!”
古丝摇摇头,话锋一转:“诸位贵客,这些城墙上,抹了许多冰石料,而百姓们适才撒的东西,是由石碱与白醋所制,至于为何烧不旺这场火……因在铸墙的沙土中,我们尚且封了一层蚕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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