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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瑾萱难得对元烨发了些许善心,塞给他一颗林渡专属的糖。
“别苦着脸啦!”
元烨低头,看到手心里油纸里的橘子糖,沾了糖粉,不软不硬,只是用菜刀切成了不规整的方块,比宫里的粗糙许多,但他依旧将糖塞进嘴里,没一会儿皱起了眉头,粘牙。
小师叔那么挑的一个人,怎么没挑过这个糖,生生从进宗门第一年吃到现在。
林渡浑然不在意,转头跟危止商量,“那谢聿未必敬畏佛祖,你去了也不管用,你要跟着我们也行,元烨是我的师侄,你有你的所求,但我要保他此后修行无碍。”
危止含笑答允,“好。”
林渡这才转过身到了元烨跟前,上前一个暴栗,“咱们这次回宫,主打一个仙人降世,高格调,糖都吃了,怎么还揪着一张脸,走吧,我算了算,辰时就挺好。”
元烨面目狰狞,他刚在一脸苦大仇深地——舔上牙膛和牙根粘着的糖,平白挨了小师叔一个暴栗,舌头一咬,眼泪水儿都要兜不住了。
倪瑾萱难得不向着林渡,“小师叔,他哭了!要不你让他先一个人哭一哭再走?”
元烨:……这点体贴不要也罢。
林渡垂眸闷笑,“趁天黑,赶紧飞。”
日头一点点上来,三月的天,整个京城本该是烟雨朦胧的灰霾天,可今日早朝上着完出来,竟出了太阳。
灿阳破云而出,皇宫之上一串仙鹤掠过青天,早朝上的官员刚刚听得要退朝的消息,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凑到那大太监身旁,哆哆嗦嗦说了一声,“太庙,太庙出事了!”
“太庙突然金光大绽,有祥云罩顶,一路过来,那花都放了,还有仙鹤盘旋!是真仙鹤!”
下头站在最前头的青年耳力极好,闻言微微抬脸,半面黥字,一双深黑的眼底透出了些思量。
皇帝老成持重,等散了朝,这才冷着脸,“摆驾太庙。”
天上的林渡在嗑瓜子,瓜子火大,师兄不让她嗑,对身体不好,她也就到了外头可以偷摸嗑几下。
四个人躲在云层里,林渡一手抓着瓜子磕着一面看着这个四四方方庄严肃穆的皇宫,和记忆里的故宫不一样,但朱墙彩绘,檐椽高耸,曲尺连廊,是好看。
危止看了一眼她兜着的一小把瓜子已经快都成了瓜子皮,正想要再掏一把,赶紧拦了一拦,“别吃了。”
林渡瞪大眼睛,满眼写着你为什么管我?
“你五脏六腑先天不足,发育不全,无上宗的灵食无一不是灵界最纯粹的灵物所制,可这瓜子是你外面买的,吃多了小心生病。”
林渡表示不信,“我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危止不语,定定地瞧着她,一张脸上写了几个大字,“你就是。”
林渡不带夏天无的最大原因就是不想被死亡凝视,现在好了,身边却多了个打着长辈名义实则分明是同辈分的臭佛修!
怎一个惨字了得。
林渡窸窸窣窣又磕了几颗,忽然神识里眼见一对明黄仪仗远远过来,只好把自己刚刚升腾起来的反骨压了下去,随手一把瓜子壳碾为了齑粉,纷纷扬扬洒落下去。
下头乌泱泱跪下的小太监扑了一头的灰也茫然不知。
林渡站起来,摆了摆不甚熟悉的宽袖,拎出个拂尘在三个人身上都扫了一遍,这才装模作样捏了诀让祥云散开,摆出一副看人看狗都一视同仁的眼神,搭着拂尘,睥睨着太庙与这人间的皇帝。
她忽然有点想点首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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