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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你看我这副身子,本来已经是半截埋在土里的,幸亏能够遇到三姑娘,三姑娘神医妙手把我这条老命给救回来,自然是我们家的恩人。”老妪举着酒杯,丝毫没有发现秦家人全部放下碗筷,眼睛齐刷刷都盯着她,情绪各异。“我们家里如此,也无以为报。”
秦老夫人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不快,却没有表露,只是笑着说:“暖暖这丫头从小就看不得弱者,路边遇到些乞儿都要伸手帮一把的。实在是不足挂齿,也不必放在心上。”
秦湘暖在旁边听着,感慨祖母说话的功底真是在,可惜老妪却没有听出来话里的讽刺,还在继续说,“我看三姑娘的年岁也不小了。不如今日老太君在,由咱们两个当个家,做个主。我家儿算得上是有把子力气,过日子也是靠谱稳妥的。若是能够娶到三姑娘,定然会好好待她。”
“我听三姑娘说了,过些时日就要去边境。那地方苦寒,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怎么能够去那儿呢?不如留在我们这儿。”老妪越说越兴奋,似乎是想到未来的画面,口沫横飞的补充着,“老太君若是觉得不放心,大可以都留在这儿。我们家里的地方是够的,外面也是有土地的……”
房间里的氛围入坠冰窖,秦家人的脸上都是不满和愤怒。
邹氏忍不住的开腔说着,“外面的那些地都是种不了东西的,若不是田地不能养活人,我们也不会在凤凰山的小路上遇到您家儿子,把我们给抓到宅院里。若是没有暖暖,怕不仅是我们东西要丢了,许是身上也会多点儿伤。这田地,我们可是不敢留。”邹氏伶牙俐齿,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懂得讽刺人。
“我儿说,三姑娘是有办法能够把那些地给救回来的。”
老妪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她心里打的那点儿算盘,秦湘暖在京城怕是都能够听见。
合着她是把将军府当做是冤家来坑呢!
柳氏气得攥着手心,想要站起来时,秦枫却是已经抢先一步,他可不管长幼尊卑,只知道有人敢欺负小表妹,那是万万不行的。他抬起下巴,看着老妪毫不客气的说着,“呦,您倒是想得好,要把暖暖表妹留下来,不仅要嫁给你的儿子,还要替你们打理田地。这到底是想着娶妻,还是要找个婢女丫鬟?”
“你口口声声说表妹对你有恩,可你呢?不想着回报,却是想要直接把她扣下?你是想要可着表妹一个人坑呀!给您家当牛做马?”秦枫就差抬起手,指着老妪的鼻子痛骂。老妪被骂的下不来台,黑老大已经丢脸到家,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拽着老妪坐下,可她却来了脾气,倒是翻脸不认人的说着,“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儿是顶好的,老二跟我说过,你们都是官家给定罪的人。”
“那些官爷就是押着你们的,我们能够让三姑娘留下,已经算是帮你们了,还想要如何?”
老妪挥开黑老大的手,徐鉴拧起眉头,也实在看不过去的起身,走至秦湘暖的身边,用房内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淡淡的说着,“三小姐,您打算何时启程?我们都听您的……”此话既出,便是啪啪打脸老妪,所谓押送的官差却会听着秦湘暖的安排,一切便已明了。
“无妨。多谢。”
秦湘暖知道徐鉴是想要给自己撑腰,颔首笑了笑,她起身看了一眼黑老大,知道他也为难,性情孝顺本分自然不敢当众顶撞和忤逆老娘。况且老妪的身体不好,好不容易调养回来,他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您的心意,我自然是谢过的。只不过婚嫁之事讲究你情我愿,边境虽然苦寒,却有爹爹在盼着我去,答应你们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但其余的还请不要再提。”秦湘暖的好兴致已经被败的干净,她强忍耐着心里的不耐烦,对秦老夫人说道,“祖母,时候不早,您也别等着守岁了,该回去歇息了。”
此话算是提醒。
秦老夫人当即明白,邹氏和柳氏从两旁站起,搀扶着她。
“哎,怎么都走了?这……不然你们去边境看过家人,再回来也……”老妪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想要继续高声喊着,黑老大实在是忍不过,低声几乎是吼道,“娘,您别再说了!”今日过后,他别说是心里的那点念头,怕是再见到秦湘暖都会觉得尴尬。一切都被老妪给搞砸了。
晚风习习,秦湘暖穿着江霖托暗卫买回来的夹袄,站在庭院当中。
江霖看着她的背影,想起黑老大的事情,总是不想理她,便径直绕过准备离开。秦湘暖余光看他,张口说道,“世子留步。”江霖回头,在月色下淡淡的问着:“何事?”
“陪我喝两杯?”
秦湘暖摇晃着手里的酒壶,“刚刚从酒坛里取出来的,独酌实在无趣,看世子的酒量不错,不如我们比试比试,看谁会先喝醉。”她爽朗欢快的提议,江霖皱起眉头,语气里都是试探和不满的说着,“你平日就是如此跟男子对饮的?”今日怎么都想要管教她?
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何时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秦湘暖气不打一处来,把抬起来的手落下,眼睛低垂,声音淡漠的说着:“世子不愿,我也不强求。”各走各的路!她刚一转身,一双手握着她的掌腕,微微用力,她的手指便松开,拿不稳酒壶。
酒壶落下,被江霖接在手里。
秦湘暖回头,心里准备好的讽刺之语没等说出来,江霖就开口询问,“去哪儿?”江霖是知道见好就收和察言观色的,自然知道秦湘暖的心情不好,表情也放柔了几分。
“去那儿。”
秦湘暖抬手一指,指着房屋的屋顶,心情好转一些的挑眉说道:“我有些懒得走动,不如世子带我上去?可好?”她的眼波流转,似是有春波荡漾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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