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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道之上,哀嚎声起。
衣衫破烂,面有菜色,本来居住在宛城附近的民众,如今因为战火,都失去了自己的家园。眼看着楚军败退,梁军重新占据了宛城,他们本指望着能够挨过灾年,却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如同牲畜一般被催赶着。
仇恨的目光犹如利剑,骑在马上的桓磬可以轻易的感受到。身为桓武的二公子,他本来可以不用来到这最前线,感受着这风波。
在桓武的眼中,这些灾民只是用来拖住杨羡一、两日的一枚闲子。无论成败都有它的用处。
可是对于桓磬来说,意义却完全不同。这种脏事,是完全上不了台面的。桓武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承认自己会如此对待自己治下的子民。
桓磬看着道路之上缓缓而行的灾民,面色深沉,目光之中还有着一丝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恨。
可是桓武却交将这件事情给了他,其中意味,不得不让他桓磬深思。
遥想桓武诸子,桓磬的大哥桓玢早就被认定为继承人,此次和他一起进入南阳的三弟桓珩却能够带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就连他还未行冠礼的四弟桓珝,也是诗文往来,好不潇洒。
反观他,虽然是桓武的二公子,可是获得的待遇,却是连一个普通的校尉都不如。
桓磬看了一眼同样跟在自己身旁骑着白马的孟清,对方的脸上却是平静如常。对于他这等谋士来说,这种事情或许算不上什么?
“宗石何必甘冒风霜,亲自前来呢?”
孟清年纪并不大,可是却能够在梁侯府中担任重职,桓磬一直对他很好奇。
“我来此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二公子不畏劳苦,才真的让人敬佩。”
一句若有似无的话,让桓磬感觉到,孟清对他的处境洞如观火。
桓磬微微一叹,转过了头,看向底下为附近山贼催促着的灾民。
“不瞒宗石说,有时候我一直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父亲的亲儿子?”
“二公子玩笑了。”
对于桓磬这突如其来的感叹,孟清微微低下了头,回应着。
桓磬的意思孟清清楚。可桓武对哪个儿子好,对哪个儿子坏,不是他该管,也不是他该听的。身为人臣,更不能公然评论主公的家事。
所谓交浅言深,孟清本以为桓磬会点到为止,可是却没有想到,桓磬还是顺着话茬说了下去。
“大哥自不用说,早已经被父亲内定为未来的继承人。可是三弟与四弟的处境,却也比我好得多。明明同样都是父亲的儿子,可为何父亲却如此的偏心?”
此处寂静,只有桓磬和孟清两人。若是这里的事情流传出去,桓磬很可能落一个不孝的罪名。不过桓磬似乎胸有成竹,孟清不会将此间之事说下去。
“二公子不宜多虑了。主公乃是旷世枭雄,所思所想非我等人臣所能揣度。”孟清拱手一礼,“此间之事还需要多多筹谋,淸便先告辞了。”
桓磬心中一直有着野心,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断地膨胀。他不甘心就此沉沦,将来跪拜在他大哥桓玢的身下。
桓磬可以感觉到,孟清将是对他夺储,最为重要的一个助力。
望着孟清远去的身影,桓磬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浮光。这是一个无比聪明的人,可聪明人,往往也懂得选择,不会将筹码押在一个注定会输的盘口上。
孟宗石,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躬身称臣。
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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