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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才儒门之主一番话,明面上是称赞,实际上是整出计谋收尾的索命刀。这刀口朝向的不止是解春风,还有裴牧云。
儒门之主却平静道:“老夫几百年前就告诉过你,我儒门杀人,不用刀剑,只用计谋。你徒弟刚才说得很对,老夫是对解春风一无所知,可对你望星归,老夫却是了如指掌。不然,老夫怎会把白龙交给你养?这出计谋,对寻常修士根本无用,因为他们不是心怀天下的玄真剑修。星归,你该高兴,你养出了两个英雄仁义的好孩子,一个今日补了天柱,还能留下一个养老送终。”
目眦欲裂,怒吼如虎,星归道长剑势刚猛,急急变招砍去。白首相知犹按剑,二人对决如有风雷之势,令万物一滞。
儒门紫息如泼墨淋漓,玄真剑气如劲风呼啸,星归道长深橙色的修为灵力与儒门之主深紫色的修为灵力在剑板对击时四下飞溅,如同星火碎雷,星归道长悲极怒极,激起万夫莫敌之势,将儒门之主打得连连败退,儒门之主终是变招不及,被一剑砍入肩骨。
右肩血流如注,儒门之主却仿若未觉,只问:“牧云、春风,都是叱咤风云的英雄翘楚,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星归,这两个好孩子,你选哪一个?”
第19章一轮红日
又是一阵碎石崩裂,声同闷雷。
裴牧云望着震晃欲断的不周山,眼前画面如走马灯闪过:
是前世那辆疾驰冲向人群的汽车。是推开自己的外公被汽车撞飞,重重跌落。是外公走后,外婆日渐消瘦的身影。是外婆走后,孤身看守灵堂时的满心愧疚。是伴随愧疚独活的两年。是挡在陌生孩子身前,看着歹徒一刀刀砍向自己时,内心隐秘的解脱。
他本不该活着。
救了他,陪他振作起来的,是师父和师兄。师父师兄救了他一条命,还给了他一个家。
他根本不愿成仙,为了不突破境界,他退隐十年,日日散逸修为,只为与师父师兄相伴,只为和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
濒死穿越,是他捡来的一场美梦。
或许他早该明白,一切皆有尽时。
如今他重披法网,功德更高,根本难以压制,而就算依然每日散逸修为,也拖不了太久。对他来说,得道成仙只意味着离开师父师兄,补天柱一样意味着离开师父师兄,无太大分别。那不如就补了天柱,这样,至少师父还有师兄陪伴。
裴牧云低头看向怀中师兄。
只一眼,就教他心忽地一空,神魂剧痛。
师兄素来是俊朗潇洒、如沐春风,这般重伤昏迷的模样,实在不适合,不应当。
不与小人纠缠,星归道长以修为烧干净剑身,收剑入鞘,谁知回身一看,对徒弟知根知底的星归道长立刻心知不妙。
裴牧云忽觉脚下一轻,原来是师父用修为化出一片洁白灵云,带上二人腾云而起,离那帮儒修远远的,悬停半空。
“牧云啊,”星归道长慢慢把乖徒弟紧抓到指节发白的大徒弟接过来,边家常似的问,“先前答应师父的,有什么心事要跟师父说。你想什么呢?”
裴牧云慢慢放开师兄,望向师父,心底也是万分不舍,张了张口,却只说出:“当年,是师父师兄救了我。”
星归道长气苦:“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还命!”
“牧云知道。师父待我如子,师兄待我如手足,玄真观,是家。在这世上,除了这个家,牧云别无牵挂。”裴牧云敛了目,向师父冷声述说,“师父,牧云每日散逸修为,就是为了留在家中与师父师兄相伴,如今重披法网,距得道成仙仅一步之遥……师父,你知我志不在此,与其成仙,不如补天柱,让儒门宵小再不能迫害师父师兄,也不给他们诋毁玄真清誉的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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