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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农为本的现状短时间内绝无改变可能,毕竟发展生产力是天大的难事,虽说她粗略知晓蒸汽机是怎么发明的,可这个世间还没有支撑起发明这些东西的技术。
但让女子读书也是难事,经史典籍被士族垄断,读书成本太过高昂,寒门男子都为读书发愁,更别说女儿家……
还是要先从降低读书成本做起。桓玉心不在焉地想,义务教育暂时不可能,那便想法子把书价纸价什么的降下去……对了,这世上是不是还没有印刷术?
阿爹当年还没给阿娘当上门女婿时似乎就是靠给人抄书养活自己的。
那种飘忽不定毫无归处的游离之感散去后,桓玉更为深切地看清这世间种种可变之处,一时庆幸自己杂七杂八读过不少书,又觉只会读书的自己太过无用,不由得喃喃道:“倘若来的是别人……”
倘若是那些各行各业的顶尖儿人来了这里,定能有翻天覆地的作为,她一个只会读书的短命鬼又能做出什么来?真怕白白糟践了旁人为自己求来的这这一命。
朱笔断裂之声将出神的桓玉惊醒,乌木笔杆在指尖留下一道深深划痕,渗出的血迹比朱砂留下的字还要刺眼。
桓玉对上谢衍冷到近乎尖锐的目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似乎将她看得过于重了,桓玉想。
这于她而言并不是个好兆头,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世间求得一个长久……或许最初她便不该牵扯进这世间,孑然一身地来,了无牵挂地走,全然将自己当个过客抑或看官。
可偏偏她又不是那样的人,于是纠缠越来越深,牵挂越来越多。
她不敢深究谢衍种种异状之下到底掩盖着怎样的情绪,只将满心酸涩抚平,撕下袖口一条干净布料为他包扎。
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却有着各种瘢痕、茧与伤疤,执剑、执笔或是手执书卷都是一道好风景。
伤不重,包扎起来也不费力。待桓玉想要收回手时,谢衍却反手将五指虚虚拢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你叫什么?”他问道。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情绪又涌了上来。桓玉低声道:“我……我就叫桓玉,是个只有书读得好些的学生。”
还是个活不长久的人。
所以方才的话并非什么无心之言,而是我真心觉得旁人比我有用得多。毕竟我生下来就是对爸爸妈妈的拖累,即便他们从未嫌弃过我。
“其他事你也做得很好。”谢衍仍唤道,“掌珠,我从未见过比你还要聪慧的小娘子。”
只有这个独属于这个世间的称呼让他觉得她仍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回到了什么他一无所知的地方。
桓玉勉强勾了勾唇:“那是您见得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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