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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江南,杨柳青青,烟雨迷蒙。
十里秦淮丝竹管弦,歌舞宴饮,遍地都是秦楼楚馆。
哪怕天上无欲无求的神仙下到这里,恐怕都能被勾了魂、夺了魄。
秦淮河畔,几匹骏马疾驰而来。
待到渡口,为首那人抬起胳膊,勒紧缰绳,黑马便高高地扬起前蹄,停了下来。
后面几人也紧跟着停下。
一息之后,为首那人利落下马,将手中马鞭抛给手下。
几乎是同时,一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忽地现身,低着头竟是不敢同他对视,恭敬道:“大人。”
宋听抬手摘下黑色披风上的兜帽,露出面容。一双狭长眼眸冷如寒霜。
“人在这里?”宋听缓缓启口。
“是,属下亲眼看见他进了前面那只花船。”
夜里是秦淮河最热闹的时候,文人雅士富商贵胄都喜欢来此地寻快活。
美人、美酒、好风光,醉卧美人膝。
宋听立在岸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边掀起一丝冷笑:“他倒是会躲。”
见主子面有怒意,黑衣男子及一众手下皆神色微变,不敢应声。
谁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宋听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些腌臜风尘之事。
别看江南狎妓之风盛行,长安天子脚下做这档子生意的却都得小心翼翼地夹起尾巴做人。
朝中大臣更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踏足烟花之地半步。
因为一旦被宋听发现,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而锦衣卫耳目遍地,想要瞒过他们简直难比登天。
为了狎妓丢掉官帽甚至是性命,实在是得不偿失。
梁丰烨估计就是想到这点,才选了这么个藏身之处,想避过宋听的耳目。
“要活的。”
“是。”
七八个人迅速摘下身上黑色披风,露出底下华贵的飞鱼服,踏着湖面悄无声息地潜入画舫之中。
那艘画舫是整个湖面上最大、最华丽的一只。
宋听也许认不出,但只要从路边随便拎一个人过来,都能一眼辨出,这是醉春楼的花船。
大衍朝好南风,而这醉春楼就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南风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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