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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汗水如雨般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风箱在拼命拉扯。
“小爷我不能倒下,不能……”子辉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可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直到他精疲力竭,眼前一黑,最终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土孤岛上。
四周是滚烫的岩浆,那火红的岩浆如同沸腾的血海,不停地翻滚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和焦臭味,扑鼻而来,仿佛置身于地狱的边缘。
子辉艰难地睁开双眼,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勉强撑起身子,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密密麻麻堆满了野兽的尸骸。
那些尸骸形态各异,有狮虎豹的威猛骨架,熊罴罢的庞大身躯,豺狼狙的狰狞头颅,猴猿猩的扭曲四肢,犬狗獒的断裂脊梁,狸猫貂的破碎皮毛,马牛羊的残肢断骨。
每一具尸骸都显得狰狞可怖,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
更令人心惊的是,每一具野兽尸骸旁,都静静地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她们有的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那白皙的脸庞如今毫无血色,娇柔的身躯变得僵硬;有的是风姿绰约的少妇,风韵不再,眼神空洞;还有的是已步入中年的妇女,满脸的沧桑与绝望。
如今,她们都变成了一地冰冷的尸骸,毫无生气。
奇怪的是,那些尸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空洞,仿佛被无数虫子啃噬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子辉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艰难地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孤岛,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两个身穿小肚兜、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头重伤濒死的野兽旁,低声哭泣。
那俩小女孩,子辉认识。她们正是当初在牛毛帐篷里表演“马戏斗虎”和“马越刀山”的小女孩。
一个穿着黑色小肚兜,小小的身躯在颤抖,泪水不断地划过脏兮兮的脸颊;另一个穿着白色小肚兜,抽抽搭搭地,声音哽咽。
子辉记得,她们都会驯兽语术,曾经在帐篷里表演时,引得众人喝彩连连。而如今,却只能在这地狱般的地方哭泣。
而那濒死的野兽,子辉也认了出来——正是四御婆的嗜血毒鳄!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巨兽,如今奄奄一息,身上满是伤口,鲜血不断地渗出。
“原来这些都是四御婆的四兽堂人马!”子辉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了眼前的景象。
四御婆曾经答应纯狐柔,要做乞盗世娼四族盗马的马前卒。如今看来,四兽堂的猛兽和女人们已经死伤殆尽,四御婆果然没有食言。
子辉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敬佩,有悲哀,有愤怒。
十三爷和红尘都中了青敖的青毛三爪,年府即将绝后;四御婆的四兽堂也几乎全军覆没,而埕魔彘怪却还在与兽族勾勾搭搭。人族在黄石谷抵御兽族,妖族却在花柳巷灯红酒绿。
想到此,子辉顿时气不打一处使,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鸣叫声。子辉抬头望去,只见四御婆骑着一只浑身是伤的独眼鹫,缓缓降落在孤岛上。
四御婆的脸上满是疲惫,皱纹仿佛更深了,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桀骜不驯。
“辉少,你醒了?”四御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经历了无数磨难,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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