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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挚爱之人,本该是一种不需教导的天性,然而这份天性被千雪浪冰冷地束之高阁,任逸绝竟也欣然接受。
这实在是荒谬得不能再荒谬了。
认识千雪浪至今,凤隐鸣直到此刻才真有些许后悔,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事情,然而其中最没有必要的大概就属劝导自己心爱之人该如何去正确地爱一个人,去在意一个人。
不但荒谬,而且反常。就连凤隐鸣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觉得这不应当。
凤隐鸣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道:“我在带任道友上山时,你曾经对我说过,因为你仍是有情之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千雪浪回答得很平静。
凤隐鸣转过身去,他扶着一根伸出来的树枝,那树枝很柔软,像一条在空中游荡的蛇:“那你现在还是吗?”
“你为何……”千雪浪犹豫片刻,“会问这句话?”
“回答我。”
千雪浪沉默了一会儿,这种沉默令整座凤凰巢都压抑起来,凤隐鸣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逐到无尽的虚空之中,他没办法看见千雪浪,因此难以确认对方是否还在。在这漫长的寂静之中,他有一瞬间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曾经令他感觉到甜蜜的些许情感似乎都在此刻瓦解。
“现在仍是。”最终千雪浪道。
凤隐鸣骤然松了口气,手中的那条蛇没有扑上来咬他,只是温顺地随着他的手指摇曳,上面新发出一些软嫩的绿芽,很快就会长开,成为更鲜亮的花与叶。
“雪浪,你知道我为什么常常地揽一些麻烦在身上吗?”
千雪浪摇摇头,他从没感兴趣过,也很少质疑别人的选择,这种理解常常有两种说法,有时候是尊重,有时候也会在顷刻间转变为漠不关心。
凤隐鸣也不意外,他洒脱地笑了笑,将手指收回,又转过身来看着千雪浪,轻轻道:“丹鸟一族隐世已久,从没有死的忧虑,我当然也没有。”
千雪浪道:“我知道。”
“未知死,怎知生。”凤隐鸣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一件非常非常久远的事,这回忆久远到连他自己都几乎恍惚,“我第一次出谷时,认识了一位小友。”
千雪浪淡淡道:“小友?”
“不错,他才十岁,也永远停留在了十岁。”凤隐鸣顿了顿,轻柔地说道,“他的村子闹了虫灾,粮食颗粒无收,发生了许多……许多难以想象的事。”
千雪浪道:“不必勉强,我知道会发生什么。”
凤隐鸣终于回头来感激得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好,叫我相信你还是那个雪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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