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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拜访,总得步行入内,要是贸贸然飞到人家家里头,且不谈有没有什么抵御的阵法,追究起来到底也有些无礼。
两人走了一会儿,任逸绝忽然笑起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背地里骂我哩。”
千雪浪道:“你对他们这样好,他们要是聪明,就不该骂你。”
“噢?我对他们好吗?”
千雪浪淡淡扫他一眼:“你虽对他们略施惩戒,但这一日教导又不是虚言,更何况你临别前直白赠言,教导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已算得仁至义尽。”
“哎呀,听得我都要飘飘然了,我真有玉人说的这样好吗?”
千雪浪不再理会。
任逸绝没讨到第二句认可,也不气馁,只伸出手来,不敢去握这玉人的手,只轻轻抓住千雪浪袖子的一角,紧紧握在掌心里。
“你还是孩子么?”
千雪浪被他扯住一条胳膊,不禁蹙眉,挥了一下,见他不肯放开,又没妨碍,干脆这样并行。
任逸绝挥开扇子,遮住半张面孔,眼睛滴溜溜转动,卖乖道:“唔,这要看与谁比,玉人如今多大?”
与任逸绝说话总是无休无止,他总能千方百计将话题进行下去,千雪浪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任逸绝瞧着千雪浪平静冷漠的侧脸,心中陡然生出一阵酸楚来。
他想:玉人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那些九方家的弟子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罢,乃至冤枉他,憎恨他,他都全然不在乎。这件事我说也罢,不说也罢,在玉人心里大概都差不多,是我不愿意他受这委屈,是我不愿意就这样将错就错,才非说出口不可。
到头来,只是我心里有情,是我自作多情。
玉人岂止没有俯首将这群孩子看在眼中,只怕这天下苍生,他也从不曾入眼。
他……他会瞧得见我吗?
任逸绝脑海中突兀窜过这个想法,顿时将自己吓住了,只觉得身上似重重挨了一鞭,不知所措地松开手,任由那截柔滑的袖子从手中脱出。
他在这些小事上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千雪浪倒不怎么在意,很快两人就来到小筑门外。
方才就已隐约听到丝竹之声,铮铮弦响,原以为是琴筝一类,走近了一听,才辨出是箜篌的声音。
弦声忽强,弹奏之人隐有指引之意,任逸绝心下犹豫,却见千雪浪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只好跟了上去。
二人往里走去,小筑之中竟然空无一人,四处只见廊内罗帏绣幕,庭中碧苔花树,轻风送来幽香阵阵,树下设有石桌小凳,落花片片。
小筑内道路复杂,千雪浪跟随弦声穿行,倒是一步也没走错,等二人走过重重曲廊,终于来到一处观海小榭之中。
这轩敞小榭应是为了观海而设,正居于小筑最高处,行路间不但能看到浪涛翻涌,还可听见阵阵潮声起伏,随乐声相合,颇具意趣。
二人登阶而上,弦声方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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