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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听闻王守仁进宫做太子伴读,都吃了一惊,因为她根本毫无印象……
这些可以全当是她记错了,或是幼时并未留意,可是,有一点,她绝对不会记错——祝又樘其人,恨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读书、国政之上,岂会出宫闲逛?
他不光十年如一日地按时早朝还不够,甚至还开了午朝,整日都在召群臣议事。且常常彻夜批改奏折,她起初劝他注意歇息,可他却一本正经地倒过来劝她,说什么……“生时无需久休,死后自会长眠”这等常人无法理解的道理。
可见这是一个连睡觉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的帝王!
这并非是他登基后才有的现象,据自幼伺候他的宫女说,他自被从冷宫里接出来之后,便是如此了。
是以,她甚至不得不怀疑地问道:“当今太子,是哪一位皇子?”
她宁可相信太子换人当了,也绝不相信祝又樘会出宫逛酒楼。
“姑娘,是三皇子啊。”就连阿荔都知道。
祝又樘排行第三,前面两个兄长皆年幼早夭。
张眉寿彻底凌乱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小公子’莫名眼熟?
祝又樘幼年什么模样,她前世当然没有机会得见,可……她生的那个熊孩子长得像他父皇啊!
能不眼熟吗?
张眉寿“啪叽”一下拍在了额头上。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着火的禅房里,还晃醒了她?
“姑娘,您这是作甚?”阿荔见她一巴掌将自己白净饱满的额头拍得通红,连忙阻止。
“吓傻了?”苍鹿取笑道。
“快都别提了。”王守仁岔开话题,“咱们说说其它的不成么?”
帮张眉寿解决了一个疑问的苍鹿就转而说起了自己昨日听到的一桩“密闻”来。
观音寺胡同里的老太监进喜死了。
进喜曾在司礼监做事,年老出宫后,一直跟侄子一家住在观音寺胡同里。
“怎么死的?”王守仁好奇地问。
“我听到我爹跟手下的锦衣卫说,是得春病而死。”听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个麻烦,他本不想刻意打探这些事情的。
但他眼下有一个疑惑。
“太监怎么会得春病?”这显然才是他提起此事的原因。
同样‘见多识广’的王守仁自然也知道春病是什么病,当下细细冥思道:“男子与男子之间能得,太监应当也能得吧……可他都一把年纪了,哪个正经的小郎君愿意跟他一起呢?”
苍鹿:“都说有春病了,兴许那小郎君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呢。”
完全被无视掉,被当作根本听不懂春病为何物的张眉寿无语望天。
她幼时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两位小友竟是“博学至此”啊……
他们之所以朋友少,并非真的是不想结交吧?
寻常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一定是因为不够放荡不羁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东四牌楼南街很快到了。
马车在街角处的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
时辰尚早,茶楼里暂时没什么人,张眉寿几人如愿挑到了二楼临窗的好位置。
阿荔扶着张眉寿坐进椅子里,依着吩咐将两扇大窗全都打开。
窗外除了尽收眼底的街景之外,还几乎一眼就能看到背街而建的乾鱼胡同里的情形。
乾鱼胡同里原本住着十来户人家,邓常恩一家自进京起就住在这儿,待邓常恩发迹之后,便软硬兼施地挤走了左右邻居,买下了大半个胡同,扩建了一座五进的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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