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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刘氏听完许满屯的话,心气稍微平缓了一些,一个人坐在炕头思谋了半天,还是有点想不通:“老头子,你说这老二咋突然就犯浑了,他以前可从不这样啊,会不会是老二媳妇在背后撺掇的?”
许满屯边抽着旱烟,边给许刘氏分析:“老二媳妇?不~会~,二媳妇嫁进来也这么多年了,心软,贤惠,不记仇,手脚麻利,要说老四家的背后撺掇,使小心眼,这俺信,老二家的俺不信!”
“可俺就觉得老大家的,老四家的嘴甜贴心,老二家的就跟老二似的,就是不贴心。”许刘氏不满的说道。
许满屯见好说歹说都劝不动顽固的许刘氏,叹了口气,说道:“老婆子,你对老二的成见大深了,不过也怪不得你,谁让他从小被俺娘抱走养着,直到十来岁才回到你跟前呢,与其说你见不得老二,倒不如说你心里还在记恨俺娘!“
许满屯虽然一下戳中了许刘氏的心结,许刘氏肯定不会当着许满屯的面承认恨他娘,瞪着眼便要反驳。
许满屯摆了摆手,挡住她言不由衷想要说的虚话:”行啦,老婆子,你别不认,咱俩老父老妻几十年了,谁还不了解谁啊,俺不说别的,你以后把对老大,老四的心分一半给老二就成,家和万事兴,你总不想让咱家沦为村里人的笑柄吧。”
许刘氏也是相当要强好面子,凡事都爱争个高低的人,当然不想沦为别人嘴里的谈资笑柄,不情愿的嘟囔道:“都是你养的好儿子!现在这是翅膀硬了,要飞了,俺这当娘的得靠边稍息站了,往后啊,俺这不中用的老婆子让着他,捧着他,行了吧。”
许满屯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这会也是口干舌燥,懒的再跟许刘氏再打嘴仗,装了个没听着,端起泡着山里野茶的为人民服务大缸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茶水,又靠在炕头抽起了他的宝贝大烟袋。
许刘氏虽然固执,但许满屯的话对她还是管点用的,晚上吃饭的时侯,许刘氏手里的大勺子给许向华,田春梅和许明彰捞了不少面疙瘩,甚至平时只有她的宝贝大孙子许明亮才有的鸡蛋羹,今儿也大方的四个孙子一人分了几勺子。
至于大丫,二丫,这已经是许刘氏的极限了,还想让她给俩小丫头片子吃,那可能!
柳小满瞧着自家唯一的闺女馋蛋羹,馋的眼泪汪汪,心痛的不行,又气又恨,气许刘氏偏心,恨二丫咋不是个男孩,握着筷子的右手,手指都有些发白了。
许萍瞄了一眼身旁的这个四嫂,眼中满是嘲笑,又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天生就没那生儿子的命!就跟江海他大嫂似的,只生了个丫头片子,身子还毁了,每天还敢事事的,她想再多要点东西咋了?她将来进了马家门,可是要给他们家添孙子,传宗接代的。
幸好许萍这想法只在心里转了转,没有露出来,要不都不用马家大嫂出手,想儿子都快想魔怔了的柳小满,肯定会抓她个满脸花,这是想咒谁生不出儿子呢。
许家经过下午那一场大闹和许刘氏的主动示好,总算是风平浪静了,许向华跟工地上领队请的假,也快结束了。
二十三号一大早,许向华不舍的告别了媳妇,儿子们,踏上了去葛庄修渠的路。刚好许向东也要回工地,俩人便一起搭伴走。
这会已是寒冬了,地上的土冻的比石头还硬,一十字镐下去,冻土上只留一条白印子,双手还震的又麻又痛,简直苦不堪言。
工地上吃的也不行,发霉的高梁米混玉米碴子,冻萝卜,冻白菜,一人每天一两红薯干,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许向华他们红星公社负责挖的是比较平缓的地带,不像别的公社,还得开山凿壁,挖炮眼,填□□炸山,稍不注意就会出意外。
许向荣和许向民哥俩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么想念这个二弟(二哥),这会看见许向华回了工地,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
许向荣一把拽住扛着镐头的许向华,笑着说道:“老二,家里都好吧,你回来了就好,还是咱们哥仨搭伴干吧。”
许向华也笑呵呵的说道:“不了,大哥,我和向东约好搭伴了,他家有事,这回向西没来。咱家里都好着呢,你放心。”
“二哥!那咋行,先前咱仨干的好好的,你跟向东搭伴,我和大哥咋办?”许向民一听便急了,这五天没有老二这蛮牛顶着,他这两条胳膊都肿了,这要是真大撒手了,就凭他和老大,还不得累死啊。
许向华心中偷乐,面上还装的很无辜的拍了拍许向民的肩膀:“这几天你和大哥不是干的好好的嘛,接着好好干,别胡闹,我和你向东哥先走了。”
许向华说完不给那哥俩再纠缠的机会,和许向东一起朝不远处给他们划分的地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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