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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稻草人的体内传出妹妹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我只能依稀从中分辨出两个熟悉的音节,是在喊我姐姐。
就在我手足无措时,我忽然见到了一道刀光。
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手里握着我从没见过的长刀,刀柄上缠着一层粗布,粗布上浸满了干涸的血迹,在晨光下闪烁着一层诡异的黑紫色。
我隐约能借着光线看到刀身上的点点痕迹和磨损,但刀刃却透着难以言喻的锋利感,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其锋锐的刃口所刺痛。
在这一刻的父亲,仿佛在我眼里变成了一幅又一幅接连替换的水彩画,变得无比缓慢。
我不知为何,想到了小时候我骑在父亲的肩上,他带着我去看村口的影子戏。
父亲后来说演影子戏的是几个半吊子,所以影子戏里的小人就经常会一动一停,像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的耳边响起那晚曾听到的锣鼓伴奏声和一道有些稚嫩的唱腔,父亲手臂上的肌肉随着我脑子里的乐器声而一点一点隆起,他的手臂上面还浮现出了像是粗线交织而成的纹路。
在纹路完全交织而成后,父亲对着我眼前的东西落下了长刀,这一刀划出了一道连绵不绝的半圆刀光,我的眼前仿佛升起了一轮弯月,父亲的这一刀仿佛能够抽刀断流。
下一刻,我听到了父亲的怒吼声,以及随着父亲的落刀而被直接劈成两半的稻草人,黑色的血从稻草人体内喷溅而出。
像是一轮雪白的月亮坠落后,又一轮在我眼前升起的黑色月亮,在互相交相辉映。
妹妹的痛苦哀嚎声也随着月亮的坠落而响彻在耳边,让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随着这一声哀嚎而微微颤抖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父亲的目光始终平静无比,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妹妹凄厉的惨叫。
他只是收回刀,然后微微弯腰蓄势,随后两步蹬出,我只能看到父亲宽阔的背影,和他顺着稻草人的头顶直接捅进去的一刀。
在父亲的刀柄都没入其中后,我就彻底听不见妹妹所发出的声音了。
下一刻,遍地的黑色血迹,扣在我脚踝上的血手,隐隐从父亲带出的手臂里缠绕而出的断裂黑发……都在缓缓消失。
在我的思绪重新清晰之后,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个普通的稻草人,而这个稻草人还被我父亲两刀下去拆的七零八碎。
“谁让你在香烧完之前就出来的。”
父亲没有回头,我只能看到父亲的背影,以及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
我嗫嚅了两下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啪——
我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就忽然转过了身,与之一同的,还伴随着他甩到我脸上的巴掌。
我感觉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带飞,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左侧踉跄了几步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爸……”
我下意识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了一声呼喊,一股温热感涌上了舌尖,并缓缓从我的嘴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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