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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凝固的代码
桂花香渗入诊室木地板缝隙时,陈淑芬正在擦拭那架1930年的黄铜地球仪。窗外天主教堂传来三声晚祷钟,震得玻璃柜里的《弗洛伊德全集》微微颤动。
"就像。。。就像永远卡在死循环里。"王明远第三次用指甲刮擦牛仔裤破洞边缘,格子衬衫领口露出未愈合的湿疹,"上周晋升名单公示时,我居然在编译界面写了七遍EXIT。"
陈淑芬注意到他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墨色星云在锁屏界面缓慢旋转,那是《星际穿越》里卡冈图雅黑洞的4K动态壁纸。沙盘旁的乐高积木散落着异常多的透明蓝颗粒,像被解构的银河碎片。
"能说说您修复系统漏洞时的感受吗?"她将浸泡杭白菊的骨瓷杯推过去。
"就像在解一道已知无解的数学题。"王明远突然抓起三块积木,无意识拼出等边三角形,"但上周三凌晨三点,我在调试日志里发现了这个——"手机相册弹出满屏螺旋曲线,咖啡渍旁标注着潦草的Π值计算。
教堂彩色玻璃将光谱投在沙盘中央,陈淑芬抽出职业兴趣量表的手突然停顿。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分明是M51漩涡星系的简化版。
"试试用这个记录情绪。"她递过印着教堂玫瑰窗图案的笔记本,"不必写文字,用任何符号。"
王明远在首行画了三十七个感叹号,第二行却是连绵的波浪线,到第三行突然变成排列整齐的二进制代码。当钟声第六次响起时,他盯着自己指尖的茧:"这些。。。和职业咨询有关吗?"
"比代码更诚实的,往往是代码之外的留白。"陈淑芬掀开沙盘防尘布,露出底层珍藏的陨石标本,"就像宇宙中95%的暗物质,虽然不可见,却主宰着星系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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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被注释的星空
梅家坞的秋雨打在教堂铅条窗上,王明远带来的职业锚测试卷在桌面洇出水痕。"理论物理倾向值97分?"他扯着衬衫第二颗纽扣,"这机器肯定出故障了。"
陈淑芬将教堂科学展的海报压在镇纸下,沙盘里的蓝色纱巾正被捏成星云状。患者突然抓起火星模型塞进茶杯,釉色青瓷映得红色球体像在燃烧:"我哥在气象局工作二十年,去年被AI取代了。"
"所以您用JAVA代码筑起防火墙?"心理医生抽出他包里的《天体物理简史》,书签停在脉冲星章节。
沙盘剧烈晃动,王明远用乐高搭建的射电望远镜轰然倒塌:"您知道中河高架凌晨四点的样子吗?我每天看着那些路灯,就像在看被困住的恒星。"
陈淑芬启动全息投影仪,光粒在诊室穹顶汇聚成银河:"让我们做个实验——假设你是银河系HR,会给地球上的王明远发什么offer?"
患者突然沉默。教堂管风琴传来《G弦上的咏叹调》,他抓起星云贴纸按在沙盘西侧:"至少。。。不该是每天审核两千行重复代码。"
治疗笔记第17页记录着关键突破:当陈淑芬播放钱塘江潮声时,患者突然回忆起12岁在紫金山天文台的经历。"那个夏天我写了星图生成程序,但父亲把电脑卖了交补习费。"他摩挲着陨石标本,"后来我偷偷在数学作业本边距画坐标系,老师说我疯了。"
"现在让我们重写这段代码。"陈淑芬展开教堂赠送的复活节彩蛋设计图,"把应该替换成渴望,把现实换成可能。"
雨停时,王明远正在用emoji重构人生时间轴。月亮符号在2012年位置不断闪烁,那正是他放弃天文保送资格的时间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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