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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橙低低一句话,便击溃了永平长公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
好像有箭如流星射中她心口,又好像无数烟火在脑海中绽放。
一时间她说不清是喜是悲,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呼吸凝滞。
好一会儿后,永平长公主微抖着指尖去抓茶盏,用力抓起后才发现茶盏是空的。
她狼狈放下,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终于找回了声音:“好像是什么意思?”
冯橙有些犹豫:“臣女不太确定——”
“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永平长公主竭力保持着镇定,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带出了情绪。
那是面对敌军千军万马不曾有过的失控。
她曾是身披铠甲的将领,可女儿是她的软肋。
“臣女前几日遇到了拐子,从昏迷中醒来,听到了一对男女的争执……”
听到“拐子”二字,永平长公主心头一紧,听得越发认真。
“那女声埋怨男人说不该对我下手,因为一看我的穿戴打扮就是大家贵女,恐怕有麻烦。男人被说烦了,冷笑着说只知道说我,怎么不说你三年前弄来的那小姑娘呢,那小姑娘可自称是郡主——”
“他们当真这么说?”
冯橙被打断,看了永平长公主一眼。
永平长公主一手按着石桌,压下激荡的情绪缓缓道:“继续说。”
冯橙迟疑了一下,才道:“女人骂道你还提那小姑娘作甚,那小姑娘说是郡主,咱们不就——”
她顿了一下。
强烈的不安涌上永平长公主心头,那只按在石桌上的手用力收拢。
令人窒息的短暂沉默后,冯橙轻声道:“女人说,听到小姑娘自称郡主,为了避免麻烦……把那个小姑娘掐死了——”
咣铛一声轻响,摆在永平长公主手边的茶盏被碰翻了。
茶盏是空的,顺着冰冷的石桌滚落到灰色石砖上,瞬间粉身碎骨。
就如永平长公主瞬间破裂的心。
尖锐的疼痛如海啸席卷而来,令身处其中的人无能为力,只能被绝望淹没。
亭中久久沉默着,只闻那克制却沉重的呼吸声。
冯橙微垂着眼帘,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永平长公主开口问:“你如何断定那个小姑娘是迎月?”
冯橙抬眸,对上一双平静黑沉的眼。
平静之下,是能把人撕得粉碎的漩涡。
冯橙微微摇头:“臣女并不敢肯定,只是回到家后浑浑噩噩睡了两日,恢复些精神后想到那对男女的对话,再想到迎月郡主恰好失踪三年,所以才有此猜测。”
永平长公主定定看着她,从那张尚有几分稚气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心虚。
可这并不能令她打消怀疑。
从礼部尚书夫人不让冯大姑娘来赴宴便可知冯大姑娘处境不佳,焉知这小姑娘不是以迎月为饵,引她另眼相待。
若是如此,她定不轻饶!
永平长公主目光凌厉,盯着神色坦然的少女:“冯大姑娘,有些话不能乱说。若是说了,便要令人信服。”
冯橙抿了抿唇,道:“那二人争执之时,提了那个小姑娘的藏尸之处。”
永平长公主眼神一紧,脱口问道:“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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